张杌寻在康巴洛的时候曾经跟着丹他们一起打猎喂过这湖里的玛泊宁姆,也曾经跟着丹从暗渠划船入地下河进入山体深处,远远的看过它们的栖息地。
大部分的玛泊宁姆平日里都盘踞在雪山下的一处熔岩池附近,那里的地下湖泊直通温布贡嘎湖,和地表面之间的距离非常深,没有原住民的带领,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入那个地方。 玛泊宁姆的性子其实相对来说比较平和,上千年的繁衍进化让它们拥有很高的智慧,没有意外与天敌,它们就是整片湖泊的主宰者。 即便是在康巴洛人定期投下猎物的日子,它们也很少会有这样集体出动的情况,最多只有零星几只出来巡视地盘。 而像昨日那般的情况,张杌寻他们在湖面上还没行走多远就遭到了玛泊宁姆的攻击,只能说明那些玛泊宁姆从一开始就一直潜在水底,从未真正离开过。 是不是因为半个月前那批德国人的出现,这才导致玛泊宁姆集体出动,能够让它们盘踞在湖底警惕半个月之久,一定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批德国人究竟在这里做了什么? 更让张杌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玛泊宁姆为什么会对胖子的背包有那么大的怒火,甚至一开始玛泊宁姆那一声愤怒的音波攻击,很大程度上都是冲着那只背包来的。 胖子的背包里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了玛泊宁姆的注意? 是雷管吗?德国人若是要制造雪崩的话,势必会随身携带大量的雷管。 康巴洛人栖居的那片山谷距离玛泊宁姆巡视的领地外缘其实并不远,假如德国人的确在山上制造了雪崩,这一举动确实会引发山体震动,玛泊宁姆被惊动集体出现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玛泊宁姆针对的真的只是雷管吗? 要知道,张杌寻自己的背包里也装有雷管,如此一来,玛泊宁姆的攻击就不可能是只针对于胖子。 所以这一切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德国人用雷管炸山的确引起了玛泊宁姆的怒火,但同时德国人随身还携带着什么让玛泊宁姆十分厌恶的东西,而在此之前,同样的东西也出现在了胖子的背包里。 想到这里,张杌寻心里顿时一凛,有人提前悉知了温布贡嘎湖里的情况,将那样特殊的东西放在了胖子的背包里。 队伍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内鬼,这个人会是谁?是张海杏还是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既然已经明确知晓那样东西会让湖里的玛泊宁姆出现激烈反应,他难道就想不到,这样做的同时也会给自己和队伍带来危机? 张海杏的身份本就存疑,而冯又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只是被拆穿之后表面看着老实而已,同样的,张杌寻暂时也无法排除这俩人暗中合作的可能。 冯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扮演白铃铛的女人的真实成分吗?这在张杌寻看来未必。 能从众多成员中脱颖而出,成为安静公司驻扎在墨脱分公司的首要核心领队,冯的能力绝对不会像他表面所展现出来的那样简单,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估计也是真假参半。 再说说张海杏,在那个女人暴起攻击吴邪之前,她就有意要将其放走,以她惯常表现出来的自傲性格,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突兀。 但重点是张杌寻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她要放走那个女人的行为便非常的合理,她是故意说出要放走那个女人的话的,因为她很清楚张杌寻和其他张家人都会进行阻止,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那个女人活着离开。 任务失败且身份已经暴露的汪家人没有再存在的必要,而且就算是死,也要让她死得有价值。 依张杌寻看来,张海杏的身份等级绝对要高出那女人不少,那女人在那天之前绝对不知道张海杏和自己是同类,但张海杏用言语暗示对她下了命令,知道自己注定活不了,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去拼命攻击吴邪。 之所以无法排除这两个人暗中合作的可能,还是因为那个链接在他们中间的死掉的汪家人。 这中间的可能性太多,胖子的背包被玛泊宁姆叼走,张杌寻现在无法知道里面多出来的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有搞清楚内鬼的最终目的,才能准确的判断出内鬼到底是谁。 想要搞清楚其实说难也不难,这和接下来张杌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有关系,他得先确定康巴洛族的安全情况,阿宁还在康巴洛,她也是整个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吴邪和胖子从帐篷外面端着罐头汤进来,就看到张杌寻已经坐起来穿好了衣服。 “你醒了,感觉有没有好点儿,昨天晚上你吐了很多血。”吴邪把手里的汤和烤好的饼干递给他,照实说。
“还好,以前的陈年旧疾复发了而已,不是很严重。”张杌寻不甚在意的点点头,道了谢,抬手去接罐头盒。
不知是受伤后遗症还是睡得有些久了胳膊缺力,他的手抬了两次才接到罐头盒,随后放到一边,从睡袋里钻出来起身走到帐篷外面去洗漱。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压低声音提醒他,“天真,这回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吴邪关注的点却不是这个,张杌寻的身影被帐篷挡住,他回忆着张杌寻方才的动作,眉心微蹙,听到胖子的话,含糊敷衍着说了一声“好”。 胖子摇头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收拾东西。 帐篷外,整片湖泊上的雾气已经彻底散开了,一轮金日从山后探出了半个圆圈,晨光缕缕穿过雪气,云层下便铺开了大片大片绵密的光。 张杌寻盯着最亮的那块地方看了许久,眼前像是蒙着一层薄纱,所有的景象都朦朦胧胧。 有两块灰色的影子闪动着从不远处飘过来,张杌寻从边缘轮廓判断出这两人是张海杏和冯。 鼻尖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腥味,他心里冷笑了一声,转身没有再多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