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辰师傅,咱们今天晚上还要下去看水鬼吗?”
才交谈完,身后小新忽然冷不丁问道。阮云无语的回头看着小新,语气表情夸张:“你那是下去看水鬼吗?你那是下去喂水鬼吧?”
“我!”
小新被云姐这么一怼,手指着自己说不出话来。容扶文一本正经的打趣儿道:“也不一定是下去喂水鬼,说不定是喂鬼王呢,想开点。”
固原啧啧的:“你要是不会说话,最好把嘴巴闭上。“白了一眼容扶文,固原拍着小新的肩膀安慰道:“小新警官,你不要太上心容高功说的话。”
“固原师傅…”刚被数落完听到固原的安慰,小新感激的看向他。我也打量着固原,平日损人不利己,今个改性了?正要对他刮目相看的时候固原忽然阴恻恻道:“依我看,你还是喂水鬼吧,如果真的拿去喂鬼王,你可能连骨头都不剩,不划算。”
他话锋一转,本来还挺感动的气氛一下子变了。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就知道,嘴巴跟容扶文一样损,还半斤说着八两,没谁了。小新幽怨的看着固原:“我可真谢谢您,本来还能留个全尸,您一开口全尸都没了。”
周围几人都贫笑成了一团。阮云象征性的拍了拍小新低笑着安慰道:“容先生和固原师傅打趣你呢,准备一下咱们等下撤吧。”
小新摊着双手,一副我很坚强不用管我的表情。禾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开口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水鬼无法强行超渡, 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辰师伯,我带着诸位师兄弟们就先回去了。”
他抱了拳头对着师傅行了道礼。师傅眼睛往下敛了一下,算是招呼过了。从黄布袋里掏出了黄布,我朝着禾西师兄抱拳:“禾西师兄先带着固原师兄还有诸位师兄弟回去休息吧,我和容高功把法坛布置一下,结束了就回去。”
手机放回了兜里,禾西没有说其他的,客气应声:“那就辛苦麻烦诸位了,我与师弟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诸位可尽管招呼我们。”
容扶文看都没看禾西,径直走向了法坛。禾西跟他不对付,也懒得搭理他,对着我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师傅也啥都没说,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石子从他的脚底往我们来时的路滚去。福警官甩了一下手臂,也学着禾西对我们抱拳:“那我先跟禾西法师他们回去,小云你留下来帮辰师傅他们搭把手。”
“好。”
阮云走到福警官面前,和着小新一块送禾西他们走到了前面路灯后才回来。围栏外只剩下了我容扶文师傅阮云小新和几个警察以及容扶文带过来的自己人。等彻底看不见禾西他们的背影后,师傅才扯着黄布袋开口:“布阵吧。”
听到师傅说布阵,容扶文有点没反应过来:“辰师傅,布十方超渡吗?不是还没到初一十五吗?”
容扶文将黄布袋拉了起来,正打算掏东西却听见师傅道。“先布锁魂阵,再布地火阵。”
我心里一提,地火阵,师傅是打算用地火阵化解这些水鬼吗?要布置地火阵需要赤硝,以赤硝燃火,用赤硝火化解恶鬼怨气,让恶鬼成为野鬼后,再进行超度轮回。其次还需要准备死玉。像市面上买的假玉石,不能被人体滋养的,也无法滋养人体的玉石,这种玉即为死玉,也叫假玉。将被化解怨气的恶鬼逼入到死玉中,将死玉放置在桃木盒中,在远离衡水河脉眼的地方造就一个鬼冢,把装有恶鬼的桃木盒放置在鬼冢内,要不了多久这些恶鬼便会变成野鬼,到时再进行超度即可。如果碰上怨气比较大的恶鬼,就需要布置七杀,再用符经反复泄恶鬼怨气,最多一个时辰恶鬼也就变回游魂野鬼了。只要这些水鬼变成游魂野鬼,超渡起来也就变的格外容易。换句话来说,就算是这些水鬼不愿意入轮回,只要再来一遍送鬼入地,不怕这些水鬼敢反抗。送鬼入地即是使用人阵合一将匕首用力插入地下。凡法者以至阳治至阴,皆有“入地”之力,大阴盛者,阳即衰灭,然大阳盛者,则置斯于地府,不得超生哉。意思是:极大的阳气与极大的阴气对抗,如果阳不敌阴,施法者会死亡,而如若阴不敌阳,踏斗布罡冤孽即被打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在地火阵之后用此阵法无疑不是在告诉那些水鬼,真正的死期到了。我暗自舒着气,这两阵一起使用,不是超渡而是毁灭。容扶文也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师傅,沉声道:“辰师傅,如果真的无法强行超渡呢?”
容扶文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师傅一丝的犹豫都没有,看着我和容扶文回道:“送鬼入地,永不超生。”
和我所想一样,师傅真的是这样的想法。容扶文没说话,安静的拿出了电话联自己人准备赤硝。赤硝需要撒在围栏周围,包括法坛前面后面,有必要的话需要将赤硝撒在衡水河附近,这就很治僵尸撒糯米一样,起到防御作用。而真正布阵的地方,则是法坛靠近路灯的位置,那个位置是水鬼最喜欢出现的地方。在那里将赤硝围成一个圈,在圈周围拉起黄布符,将黄布符做锁鬼咒,目的就是为了将那些水鬼锁在地火阵内消减那些水鬼们的怨气。打完电话,他俩便忙着摆七星锁魂阵。七星锁魂阵需要用到七枚铜钱分别摆放在七星的位置,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位置。容扶文将铜钱埋入地下,看了一眼师傅。师傅双手掐锁魂诀,对着七星位置踏斗布罡,约末过了快有十来分钟师傅才回到原位。“可以了吗?”
布阵旁边不能有太多的人打扰,所以我站的有点远,这会儿看师傅和容扶文结束了我才开口问他俩。“嗯,结束了,剩下就是等赤硝了。”
收回了手诀,容扶文吐了一口浊气。师傅则是坐到了法坛上开始闭目养神。他俩把阵法什么都准备好了,我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站在一边随时等着他俩发话。结果等了好半晌,他俩啥话都没说,一个坐在法坛上一个坐在法坛下,两个人就跟神游了一样。阮云和小新几个人将周围收拾好,互相招呼着也三三两两围在了一起休息。这一休息就到入夜了。眼瞅着已经快凌晨一点钟,可容扶文安排的赤硝还没送到。阮云打着瞌睡,小新摇晃着脑袋,迷迷瞪瞪的问道:“容先生,啥时候能送到啊?这都快到两点钟了。”
容扶文正闭目养神,听到小新问的问题,这才睁开了双眼,声音有些嘶哑:“红色的赤硝本就难找,而且要的又那么大量,如果几个小时内就能筹集到,那也不会用朱砂代替赤硝了。”
赤硝分白色和红色,市面上的芒硝即为赤硝,白色偏多,红色几乎很少,可以说很难得。但是红色赤硝越纯越辟邪。布阵需要大量赤硝,几个小时内找全确实不太可能。“那咱们为啥还要在这里守着?”
小新扭了扭脖子,酸疼的问道。我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散:“等不一定是要等赤硝,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今晚是为了水里那些东西过来的?”
话一出,小新才反应过来:“等水鬼啊?可刚才不是都说了,说水鬼超渡不了吗?那咱们还等什么?”
阮云打了个哈欠,拉了小新一把:“你能不能不要像十万个为什么?”
揉了揉手腕,我笑道:“没事儿,年轻人好奇心重,正常。”
找了个还算是舒服的位置我又坐了下来。容扶文没搭理小新,往我这边挪了一下,压低了嗓门:“我有点担心外面出事儿了。”
“外面出事儿?”
我侧头看他,刚才还在跟小新说需要时间,怎么一扭头就跟我将担心外面出事儿了?“你说的出事儿是哪方面?”
容扶文将手表抬了起来,往我眼前靠了一下:“看看几点了。”
“丑时。”
“马上一点半了,阴气自然没有十二点到一点之间的那么浓厚。按道理说,这个时间段那些水鬼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翻腾出河面,可现在水里毫无动静,你不觉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子时阴气最盛,一点半便过了阴气最活跃的时候。现在水里没有动静确实很奇怪。我凝眉朝着衡水河看去,水面除了浪花湍急的确什么都没有。容扶文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是怕水鬼出去作乱。可我们一整晚都待在这里,衡水河要是有水鬼跑出,没道理说我和他都看不见,就算是我俩看不见,师傅还在呢...搓着手指,我侧身对他道:“你先带着云姐和小新他们出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电话,我和师傅暂时守这里。”
他放下了双腿,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有些着急:“那我出去看看。”
“好。”
将几人送到了路灯下,我回到了法坛边。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双目正凝神盯着衡水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