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琉璃坊后山,有一片只有二三十棵树的小树林。韩㣉已经吩咐过,不准破坏这片树林,要不然早就被当柴烧了。韩㣉跟着韩勇来到来到两棵一人抱的大树前,上面绑着两个男子。一个壮年男子身材高大、半脸络腮胡,看起来颇有几分勇猛。另一个中年男子恰好相反,身材矮瘦,两颗眼睛细而精神。见他们到来,对着韩㣉大喊:“大爷,我们真不是有意来这里的。我们听说这里有座古墓,想来找找,没想到被误认为贼。大爷明鉴,我们绝没想过要偷这里任何东西。”
韩㣉笑了笑,这些人还不算笨,找了个盗墓贼的身份当借口。韩勇指着叫冤的中年男子:“他叫冯三,嘴巴最刁,一口咬定他们是来找古墓的,寻古墓翻墙寻到里面去了。这个叫曹禁,很少说话。”
冯三的嘴巴的确刁,韩㣉还未说话,他又开叫冤:“我们在四周找了一圈没看到,以为古墓在里面,想进里面找找。你们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哪会从城中跑来偷你们的东西?”
韩㣉将同来的亲卫杜淮招到一边,轻声说:“你们将冯三的耳朵塞住,尽量不让他听到声音,押到小路上去,让他朝这边看。”
冯三被押走,曹禁仍是低着脑袋,像个闷葫芦。韩㣉指了指三十米外看着他们的冯三,问曹禁:“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曹禁抬起头来:“自然是真话,我们本就是为寻古墓而来,只是想进去看看古墓在不在里面。”
韩㣉点点头:“你们找的是什么样的古墓?知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曹禁回答:“听说是汉朝时期一个有钱人的墓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可能有些值钱的东西吧!”
韩㣉接下来又问了不少问题,全都是些很好回答的,曹禁答得十分痛快。过了一会,韩㣉又对着韦正海说了几句。韦正海将曹禁的绳子解开,韩㣉拍了拍曹禁的肩膀:“你先和他去那边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我们就放你们走。看来这真是一场误会,只要解除误会就没什么事了。”
曹禁听得一脸的感动,边给韩㣉作揖边说:“多谢兄弟,我们发誓,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曹禁刚走冯三就被押到,此时的冯三不淡定了,脸上带着几分愤怒和几分惶恐。韩㣉瞪着他一阵冷笑:“你想死还是想活?”
冯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爷别为难我,我们、我们真是来此寻古墓。”
“他已经将事情都交待了,”韩㣉的几个亲卫和韩勇,现在才知道韩㣉的用意,心里更佩服他一分。“不过我也不傻,他说的不一定准。你将事情再说一遍,要是和他说的一样,我就放你们离开。要是不一样,事后查出来,谁说错了,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这种小混混,哪经得起老奸巨猾的韩㣉收拾,终于说出他们的来意:“我招,我们受安阳伯府的韩键所托,想来这里打探、打探你们是如何制作的琉璃。白天没机会,只好等到晚上来。大爷,我说的都是实情,绝无半点虚言,请大爷饶了我吧!”
韩㣉挥了挥手,让人将冯三押走,长叹一声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还是个内贼。唉!此事给父亲说,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韩㣉有些佩服自己的精力,白天忙活,晚上还要写著作。以前晚上设计琉璃制品,现在晚上写的是算术,这东西的确对现在的人很有用,他准备将教材详细写出来,印些在各地便宜甩卖,懒得教了,愿学的自己买去看。白天晚上都在操作,韩㣉一觉睡醒,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这要换到以前,恐怕不能轻易如此。他回到家时,家门口已站了两排禁卫。“代县伯,可等到你了,”卫金斗带着一个小太监迎来:“公主在南院等你多时,你快去看看吧!”
赵丹来,多半是为琉璃之事。韩㣉非但没头痛,还有些高兴。赵丹和他混了几天,他居然真生出一些亲人的情绪。虽不当赵丹是晚辈,将对方当成妹妹那般看待。南院的情况让韩㣉有些傻眼,大院中摆了七张凉竹椅,全是金黄色,放下大概有一米六七长、米多点高。中间全是竹条制成,四周的木架还雕了些花纹,比后世的凉竹椅还要好看。现在这七张凉竹椅,两小和几个丫鬟各坐一张,赵丹坐一张,赵曮站在她旁边没能赐坐。一群太监宫女站在她们后面,看大家的样子,脸腮鼓起,很有些火药味。见韩㣉到来,两小和赵丹跑到他身边。二丫的嘴都没赵丹快:“你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做出来的什么东西都要送我一件?”
“哥哥说的是琉璃,并且对你有用的才送你。”
这次二丫抢到发言权:“这凉竹椅和琉璃有什么关系?为何要送你?”
赵丹一脸不爽,拉着韩㣉的手:“我不管,我暂时只要五把这种椅子,皇爷爷、皇奶奶、父皇母后和我各一张。这东西全是木做的,总没琉璃贵吧?”
韩㣉还未说话,后面的赵曮轻咳一声:“姐姐,我也可以要一张。”
韩㣉暗自好笑,赵丹对她的长辈很有孝心,就是少了点疼心。对她这个不是亲的弟弟不太好,反正有什么东西从未想到对方。韩㣉问:“这次韩伯一共做了多少张?”
韩㣉到来,几女不好再霸占椅子,康宁走过来说:“一共十四张,我们和老爷夫人那里各一半。这七张,还不够我们自己一人一张。”
以韩㣉的想法,全送给赵丹都没什么。这东西最多只能卖十两银子一张,七张不过七十两银子。韩㣉走近看了看,想到一件事,对赵丹说:“我可以送你们六张,但我有些要求。”
“我答应,”赵丹连听都没听到就答应下来。赵曮一听有六张,紧随其后:“我也答应。”
两小和康宁等人很不高兴,韩㣉笑着说:“以后就算宫里,也不得私自做这种凉竹椅。每把凉竹椅上都要刻上公主的大名,刻这几个字:瑞安公主所造,私仿者必究。当然,我们也不是白用你的名声,我们每年可以白给你一成的利润。”
两小没能想通,一脸怒红。康宁几人想明白了,一脸高兴。赵丹不傻,想了一会说:“我知道了,你们怕有人仿制这种椅子,打我的旗号。”
赵丹这样一说,两小也明白了,脸色从怒转喜。这年头没有专利之类的,就算有专利,人家仿制也不犯法。赵丹是最得宠的皇氏成员,打她的旗号,谁会为了这点利益惹些麻烦?大丫说:“你做不做,不做就算了,我们找其他人。”
赵曮嘴巴张了张,看了眼赵丹还是没敢毛遂自荐。赵丹再次细细打量凉竹椅,坐在上面又感受一下:“我也有些要求,要是答应了我就同意。”
二丫说得不错,赵丹真不像公主,更像是商人的千金,韩㣉问:“什么要求,你说出来听听。”
赵丹想到即将说的事,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这椅子上面除了刻那些字,还要刻几个字。既然是我所造,我就取名叫公主椅,刻在上顶最中间。还有要记住,无论对任何人,都要说是我造的椅子,大不了说我们一起设计的,我的功劳最大。每年的利益我也不要太多,就给二成吧!”
几女有些不高兴了,制作权被抢不说,还每年要给赵丹二成。韩㣉想过,这东西绝对不可能亏,人太多,赚也赚不了太多的银子,就当给众女一份额外收入。“好好,这些我都答应。以后我还要设计一些椅子,都打你的旗号。”
还算皆大欢喜,赵丹说:“昨天我理东西的时候忘了镜子,我宫里多的扇已给了皇奶奶,今天你再给我一块大的给皇爷爷,三块小的,顺便给曮弟要块。”
上次吴氏送礼,可能以为赵曮还是个小孩,没打对方的米。赵曮不爽看了眼赵丹:“我还要块大的镜子行不行。”
赵丹白了赵曮一眼:“你现在还小,要大的干什么?”
韩㣉想到一事有些好笑,现在李凤娘连头发都没了?当然,镜子这东西不一定非得照头发。“等会你拿着镜子走人。”
“多谢代县伯,”赵丹难得说句谢字,又说出一件事:“皇爷爷已经知道你是韩相之子,他让你等会和我们一起进宫,去养宁宫见他。”
韩㣉一眼瞪向赵丹:“又是你出卖的?”
“这次真不是我,”赵丹指着赵曮:“不信你问他?昨天我们一大家人在吃饭,皇爷爷说到你。是父皇说的,绝对和我没有关系。”
韩㣉又开始头痛起来,懒得再理会赵丹,对大丫说:“你们让那些木匠用最快的速度,先做十把椅子出来,过两天我要拿去送人。今天是你们作坊开工之日,你们吃了饭早些去吧,带些护卫随行,家里只留一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