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在大食国商人哈曼特那里买的,我们先上车再看。”
上车后赵丹将长木盒接过来,怕谢夕韵说出价格,先将对方的嘴封住:“你先看看,这东西大概能值多少银子。”
赵丹打开长木盒,韩㣉看着里面的晶莹呆住了。两女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一喜。谢夕韵问:“这东西你认识?”
韩㣉没敢肯定,拿起一颗指头大的宝石凑到眼睛前,对着外面看了又看。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琉璃茶杯。两女摸不着头脑,只见韩㣉用宝石在琉璃茶杯上用力画了一圈,将茶杯立在桌上。双手握住两头,没怎么用力,茶杯被一分为二。“这、这?”
赵丹惊得一时没能问出来。谢夕韵说:“这石头能划开琉璃?”
“不错,这是金刚石,也可以称为钻石。”
韩㣉十分感慨,他在后世见过钻石,但只是见过。以前他几个小时的同窗成婚,买什么钻石首饰之类的。他就想过,以后再怎么穷,也要给老婆买颗钻戒。现在这个梦,算是被老婆给他完成了。“这东西不但漂亮,还能用来划琉璃,比我们现在用的琉璃刀好多了。”
两女对望一眼,脸上尽是喜色。能有这个作用,她们那五百两银子已经不亏了。赵丹问:“这些钻石能值多少银子?”
这就不好算了,韩㣉懒得动脑筋:“我梦中那个世界,这是最值钱的东西之一。那些有钱人以戴这种首饰为荣,就算一个普通的木板,只要镶一小颗这东西,价值就能翻上千倍。要是算成银子,能值很多很多的银子。”
终于得到证实,两女更开心。谢夕韵说:“开始我们还以为亏了,这些东西是妹妹用五百两银子买的。太划算了,我们将这些东西全送到琉璃作坊去,让那些工匠用来划琉璃。”
韩㣉暂时没回答,在木盒中择了几颗最大的:“这几颗让那些宝石商人加工一下,你们打造首饰。其它的全送到琉璃作坊去,让他们制成割琉璃用的刀具。”
两女的首饰太多了,对这方面没太大的爱好。赵丹说:“等会派人再去寻那哈曼特,问他还有没有钻石卖,尽量多买些给琉璃作坊送去。”
赵丹说完,马车停止,外面传来马夫韩广的声音:“少爷,夫人,谢府到了。”
……几个月没来了,谢深甫搞得很隆重。谢夕韵的三个哥哥、几个嫂嫂、侄子全在家。见他们来,谢夕韵的母亲王氏,将谢夕韵和赵丹拉到一旁问话。他们来得太晚了,众人没聊几句,几个下人将酒菜端上。大家围了两大桌坐下,闲话已谈完,谢深甫问到正事:“你今天在朝堂上说那些是真是假?”
“相公在朝堂上说什么了?”
赵丹很喜欢热闹。韩㣉还没开口她就问出。韩㣉简单介绍完:“没那些事,但火化和那样的安葬,于国于民都有好处。”
大家听得一呆,谢夕韵又急又怒:“你怎么敢开这种玩笑?要是皇上他们也信了,你?”
“这事的确不应该乱说,”陈氏说:“人这一辈子,最关心的就是生和死。对许多人而言,死后能有个舒适的安乐窝,能弥补在生许多遗憾。但比起能转世,这些都是小事。你说人的尸体要烧尽才能转世为人,有些相信的人,恐怕会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来。”
韩㣉也知道自己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这些话要是别人说,可能几乎没人相信。他不一样,满朝文武至少有一半是他的粉丝。就算不是,许多人也很相信他的话。那些人为了自己的祖宗能早点转世,可能真会将尸体挖出来烧掉。大家都有些着急,只有赵丹一点不急。她不知道韩㣉已经给赵扩说了,她已想好,回去就给自家人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赵扩将她那些祖宗挖出来烧掉:“我听说有些地方的人死了要火葬,这又不是相公先想出来的?这事既然于国于民都有好处,就算那些人将他们的祖宗烧掉也没什么。人都死了,还留着尸体干什么?”
“公主说得是,”谢夕韵的二嫂郑月娇说:“子健也是为国为民着想,我们不说出去,他们愿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算了。”
谢深甫摸了摸胡须:“不能骗大家,还是要给大家说清楚。就说无论烧不烧,对转世都没影响,免得有些人误信,做出一些大逆不道之事。他们做那些事对子健没影响,但要是他们以后知道了?那是永远无法调和的深仇大恨。”
老年人想的就是不一样,韩㣉没有反对。谢夕韵的三哥将话题岔开:“子健,听爹爹说皇上只是封赏了那些将士,他怎么没安排你的事务?”
大家对韩㣉没得到封赏都能理解,现在许多人在背后喊韩㣉为隐相。他的影响,比钱象祖还大。就目前来说,能不能得到册封对他都没什么影响。但没有安排事务,这让大家有些想不通。韩㣉看了两个老婆一眼,两人很不高兴。“皇上安排我去淮东为将,带神卫军去协助丘大人,先将淮东失去的地方收回来,再图中原。我这支兵算是奇兵,看能不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所以才没当众宣布。”
众人恍然大悟,谢夕韵的大嫂柳如慧说:“以子健之才,足以为帅,当别人的将也太不值得了。”
“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丘大人出身武将世家,带军自然不用说。老成持重,为帅之能绝对在我之上。”
韩㣉没有夸自己,在军事上,他还有不少东西要学习。他对自己的定义没错,为将是他的特长,为帅还欠火候。他的谦虚得到谢深甫赞赏,谢深甫说:“军事方面的事我不懂,金国在中原已有数十年。现在在中原,金人和宋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在金国,宋人同样可以封侯拜相。在金国的军队中,宋人可能还要多过金人。在中原的宋人,可以说已变成了金人。在他们的眼里,谁当家对他们都没什么影响。要想长治久安,你除攻城略地外,还得要收买人心才行。”
这事韩㣉不知道,他很惊讶。他以前受陆游那些诗句的影响,什么“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他以为以后他带兵去收复中原,那些百姓可能会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听他老丈人的意思,那些百姓被同化了?“怎么会这样?那些百姓不想接受大宋的统治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想,存这种想法的人占了很大一部分。”
谢深甫叹声说:“不说金国那边,就算在我大宋,也有很多百姓不愿意打仗。那边的百姓被金国统治了数十年,对大宋有感情的老一辈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些百姓,生在金国长在金国。学习金国文化,受金国各种影响。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想法却和我们不一样。收复中原会遇到不少困难,尽量少杀人。你杀的那些,无论金人宋人,他们都有许多亲人在金国那边。他们的亲人死了,就如我们的亲人死在金军手中那样,这笔帐会算在我们头上。他们会憎恨我们,不惜与我们死战。就算收复了,以后也会有很多问题。所以尽量要少杀,多为朝廷收买人心。”
韩㣉想过一些,但没有谢深甫想得深。这些是谢深甫有感而发,他在金牛县杀了一万多金兵,一个活口也没留。许多人表面虽没说,在心里都叫他屠夫。怕他以后再这样,谢深甫不得不委婉提醒他。的确如谢深甫所言,韩㣉在金牛县杀的一万多人,可能就有一万多个家庭会恨他,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要是有朝一日攻过去,那些人的家人,绝对不可能给他一个笑脸,很多人可能会抵抗。长此以往,仇恨他、仇恨大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以后会生出不少事端。想到这些,韩㣉心里有些烦燥,将杯中的酒干掉:“爹爹说得是,一定要少杀才行。我还得去父皇那些要些权才行,免得到时候我收买人心,他们还以为我有什么企图。”
“父皇哪会有这种想法?”
如此直白,被赵丹白了一眼,对方说完好奇问:“你想在他那里要什么权?”
现在多了个少杀和收买人心,韩㣉有些头痛。“比如那些投降的将领,朝廷要赦免他们的罪,答应对方多大的官级等等。那些士兵也难安排,到时俘虏的士兵一定不少。留在前线怕他们生事,必须要送到这边来。又不能让他们白吃白住,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想办法的事好解决,人还没抓到。就在酒桌上,一大家人给韩㣉想对待俘虏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