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弟兄,你们都已经尽力了。这次战败不怪你们,只怪我们有眼无珠,错信了宋军,将他们带进城来。你们放下武器受俘吧!他们已经答应,只要受俘后,不会伤害你们。会将你们带到临安去,干些体力活。”
原本这里有近三千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被几千宋军围着打。众金兵听到这个活命的消息,一些人兴奋得哭出声来。但还是有不怎么相信的,一个中年谋克问:“我们怎么能相信他们?万一大家放下武器,又要害我们的性命怎么办?”
“我们可以用性命担保,他们绝对不可能出尔反尔。”
涂树年半喇叭拿过来:“这次带领宋军的是大宋国公兼驸马韩㣉,他的大名应该有不少弟兄听过。他的话绝对可信,要是他真要害大家,用不着搞得这么复杂。”
这里的一千多人全是兵,最大的是谋克。现在有两个高级将领劝降,不降只有死路一条。大家都没再为金国尽忠,纷纷扔下武器。军营内外都有战斗,无论哪里的战斗,几乎都是一边倒。此时要是大家去城楼,四面城楼上,都只有一二十人在守城门。在军营大门口,一千多金兵,正在有组织对战多出一倍的宋兵。这些金兵人数虽不多,攻得一点不手软。唯一的金将,是个骑着一匹黄马的年青将领。这个年青将领长得身高体壮,手拿一把两米多长的铁枪,站在中间指挥战斗:“给我狠狠射,大家不用怕他们,他们是以前的淮阴守军。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人再多也没用。”
宋军中的一些将领被人认出,这些金兵一听是前不久的手下败将。军营虽被占据,士气很不错。这一千多金兵是守城兵,大多拿着弓箭,一排盾牌兵挡在前方,中间数排全是弓箭兵,分批射出箭羽。对面的弓箭兵也不少,除大门口有盾牌兵挡着,许多宋兵爬在军营墙头射击。双方隔了三四十米,中间的飞箭一直未曾断绝,箭来箭往如飓风横扫,看起来十分心惊,双方不时有人倒下。因为宋军占了地理之便,人数又多,稍占上风。这种情况,没人傻傻冲上去当箭靶。射了一会,一个身瘦眼小的中年谋克骑到年青将领旁边:“李将军,这样对射不是办法。他们人多,迟早要被他们耗光的。”
“我也不想这样,”年青的李将军怒声说:“陈将军他们还在里面,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不说其它,我们吃住都离不开军营。不将军营抢回来,弟兄们连吃的都没有。”
李将军说得没错,军营是军队的大本营,比城楼更重要。要是不将军营抢回来,他们只有逃命一途。中年谋克一脸焦急:“他们是有备而来,来的人又比我们多,现在军营已落到他们手里,里面的弟兄怕是凶多吉少。李将军,我们干脆逃吧!逃去涟水。途中总有些村落,总不至于会饿死。”
李将军还在犹豫,对面墙头的宋军全缩回去。门口的士兵也高举盾牌,后面的弓箭没没再射箭,一道喊声传来:“住手,你们的几个将军有话要说。”
连喊两遍,李将军将手一挥:“大家住手。”
飞箭终于停止,两军之间清静下来。门口的宋军朝左右分开,从里面出来一群人。“朱将军涂将军,”看到两个领导,虽然两个领导在人家手里。大家很激动,一个个看着他们大声呼喊:“朱将军,陈将军他们呢?”
“快放了两位将军,否则你们这些宋狗休想活命。”
韩㣉来了,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他大概看了一下,这一战他们虽成功打到对方伏击,伤亡并不小,有近一千人。还好大多处都是受伤,受箭伤的很多。现在他们有酒精,只要没伤到五脏六腑,箭伤基本都能治愈。两个金将没韩㣉想得多,朱明章提起喇叭开喊:“各位弟兄,大家放下武器受俘吧!只要大家自愿受俘,他们已承诺不会害大家。”
对面的金军全都呆住了,没让他们呆多久,涂树年的劝俘声又传来:“这次的宋军是宋国辅国公兼驸马韩㣉,他的名字许多弟兄也知道。前不久他以微弱的兵力,在金牛县战胜了徒单侍年,我军损失了一万多人。今天他的兵马比我们多得多,我军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大家受俘吧!大宋是仁义之国,不会迫害俘虏的。”
涂树年说完,阵阵议论声四起。韩㣉在金牛县大胜的消息,金军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大家更知道他发明的琉璃、酒等物品。他的大名很少有人不知道,但有些人并不买账。李将军指着涂树年:“朱明章,涂树年,你这两个叛徒。你们竟敢当宋国的走狗,劝这些弟兄投降。大家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已经不是我大金的将领了。”
“李根,你想死,不要让这些弟兄陪你一起死。”
朱明章被骂得低下脑袋,涂树年没什么感觉,斗志仍很旺盛:“宋军有一万,里面的弟兄已全都自愿受俘,陈将军他们也已成了俘虏。现在我们的兵马只剩下你们这点了,拿什么和他们斗?你们若是继续顽抗,结果只有一死。”
李根被气得双手有些发抖,双腿一紧,竟想冲过去清理门户,被中年谋克劝住。中年谋克轻声说:“李将军,不能再等了,我们快逃。要是被他们控制住城门,我们再想逃也来不及了。”
李根没再耽搁时间,大喊一声:“大家跟我来,逃出城去。”
李根转身就开跑,他这一跑,一百多个有马的士兵也跟着转身就跑。这些是守城兵,有马的人很少。剩下的一千多人全是步兵,大家想都没想,转身跟着李根方向逃去。此时里面已有一千多人骑上马,韩㣉大手一挥,大门口的人让过一旁:“追,能俘就俘,俘不了就杀。”
韩㣉现在虽想少杀人,要是不杀对方就会逃回去,那就不能再心慈手软了。他的条件是不杀可以,起码要能俘虏对方。朱明章一听急了,在后面边跑边喊:“大家不要逃,快放下武器,你们逃不掉。”
现在的金军已经没人指挥,大家一心只想逃走。一千多骑冲出军营,愿意给他们机会的人不多。众骑在后面逛追,一路收割。许多人连出城的愿望都没有实现,死在他们侵略的土地上。韩㣉没有追,看着前方追杀的将士,他摇摇头,对众将说:“占领城楼,开放城门,安抚百姓。给他们说,我们已收复淮阴。今日将这些事做完,明天一早我们兵发涟水。”
这些杂事有人去做,韩㣉只负责安排。一番安排完,他走进军营,涂树年跟来:“韩大人,赫尔高他们还搜刮了不少金银珍宝,可以派兵去他们住的地方搜搜。”
韩㣉停住身体:“他们那些金银珍宝是在这里抢的?”
涂树年点点头:“他们破城后,同意众将士去抢城中那些大户。下面的人哪管大户小户,几乎家家都没放过。抢到的一些金银珍宝,大半上交将领,小半由众士兵分了。在下也得到一些,愿意交出来。”
韩㣉现在才觉得涂树年很聪明,对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转变角色,绝对是个狠人。看样子他的名利心也很重,可能想在大宋这边大干一番事业。“我带城中百姓多谢涂将军,涂将军放心,投到我大宋,皇上和朝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大人,”涂树年一脸喜色,又说了一番废话:“我本就是宋人,家祖还任过大宋县令,有据可查。以前投金军是没办法,反正没打仗。现在金军南侵,就算不碰到大人,我也会找机会投过来。”
韩㣉懒得再和涂树年废话。对伍天赐几个亲卫说:“你们带些弟兄,去查抄金军的住处,暂时将查抄所得全带到军营来。这事有些难办,杜大哥找些人,负责统计一下城中百姓大概受的损失,暂时不要对他们说什么。”
涂树年有些惊讶:“大人莫非要将那些东西还给百姓?”
韩㣉点点头,叹声说:“这事不好解决,家里的珍宝可能好查些,金银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哪家被抢了多少东西?暂时统计好,我们看看查抄上来的能不能对帐。”
得到证实后,涂树年更加惊讶,看着韩㣉一脸的敬仰:“大人真乃世间罕有的奇人,才能胜过古今名将,更难得的是不贪钱财,只一心为民,绝非那些名将可比。”
韩㣉暗自鄙视了一眼涂树年,还好涂树年没说对他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之类的马屁话,否则他非忍不住要骂人。“涂将军,我交给你一个重任。只要你完成,当记你一大功。”
涂树年脸色一喜,朝韩㣉拜下:“无论有何任务,大人只管吩咐。”
“你去说服那些兵将,尽量找可靠的人。能说服多少是多少,让他们投靠过来。”
韩㣉送走涂树年,关天培跑来,手里还拿着一锭金元宝:“国公,一些兄弟从兵营中收出不少的金银,现在有许多兄弟在那里查找,国公要不要去看看?”
无论古今,一般这种事情,主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是大家的战利品,并非是抢来的。要是不知道,韩㣉也会默认大家发财。现在知道这些金银的主人是谁,他顾不得得罪人:“给那些将士说,这些金银是金军从淮阴老百姓家里抢来的。所有搜到的金银珍宝全部上交,到时候将老百姓那部分归还后,将剩下的分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