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得到单守一城的机会,虽昨天才来,没什么事,城楼上的石木等东西也准备得不少。但这点兵力,要守住多六倍的敌军,并且大半还是骑兵,几乎不可能。韩㣉怕这些人会死守城池,他们走的时候韩㣉就嘱咐过,如果敌方大军来,让他们一定不要死守。城池丢了就丢了,只要人在,随时可以抢回来。谢大雷虽有勇气和对方拼命,要是搭上一营五百弟兄,死了也不会安心。想到这些,他终于打定主意。“常将军,你的话我岂能相信?要是阿领在此,他说的话我就信。”
不是谁都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常子龙一听谢大雷如此说,以为有希望招降,心里十分激动,一张大红脸红得快冒出血来,拍了拍胸膛:“我可以发誓,要是将军归顺,不能官升三级、或是赏金一千,我这条命将军可随时来取。我大军就快来了,就算不他们不来,只需分兵攻击东西两边的城门,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轻松拿下城池,我没必要欺骗将军。”
谢大雷暗自松了口气,他在神卫军众将中,并不算很聪明之人。只是跟着韩㣉久了,学到不少阴招。能碰上常子龙这种脑袋简单的对手,是他的运气。“你们大军莫非想从这里突围?”
就这样走不甘心,谢大雷想套些情报,常子龙一点没隐瞒:“不错,我军现在的兵力,很难战胜韩㣉。准备去明州修整,在明州再和韩㣉决一胜负。”
已经差不多了,再多话谢大雷怕走不掉:“不瞒常将军,我城中有五百兵马,这些虽是我营的弟兄,他们中有不少人不想投奔金国。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招集他们劝说一下?”
“将军要求,常某敢不答应?”
常子龙十分大方答应下来,在他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壮年男子劝道:“常将军,对方怕是有诈。你看他们城楼上,所有人全都又消失了,怕是想从西门那边逃走。我愿领些弟兄堵住西门,以防他们逃走。”
常子龙脑袋虽比较简单,并不是傻子。他越想越有可能,就算对方不打算逃走,堵住西门防御一下也好。正要答应,左边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说:“没必要去堵,他们要逃,就让他们逃好了。”
众人十分惊讶,纷纷转过头看向中年男子:“萧将军何出此言?”
中年男子叹声说:“神卫军的战力不弱,宋军又善于守城。我们就算能攻下,伤亡怕不会比他们少多少。我军的任务是开路,只需占领这里就算完成。要是在这里和他们打一场恶仗,万一中途有韩㣉的兵马追来,我军非但占不了城,还会有被灭之危。”
常子龙一脸恍然,他们才被韩㣉打了场不可思议的胜仗,到现在他们也没搞清楚,为什么韩㣉能无声无息占领建康?那里的一万多兵马到底发生了何事?大家都怕了韩㣉,要是换成其它军,谢大雷再聪明也难逃一劫。“萧将军说得是,要是坏了大帅的计划,杀光这五百人也不值得。”
再次出现一场奇葩的局面,稳操胜券的攻城队伍,居然放任里面的守兵逃走。此时谢大雷已经将五百兵马招到西门,他以为对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悄悄打开城门,三百骑带着五百兵冲出城,绕道朝建康城方向逃去。……建康城被收复,最高兴的是百姓。国家的名字叫什么虽无所谓,这些百姓是土生土长的宋人。他们不可能愿意接受外族统治。除非他们的下一代、再下一代,生长在外族的统治之下,那时的人虽仍有爱国情怀,所爱之国已经不是大宋了。这天一早,第一缕阳光才射到建康城中来,建康城的百姓已经全都被唤醒。一个和尚身穿短衫、扎衣绑脚,手提一根三米长棍,一看就像是要去打架的样子。走在大街上,惹得不得人纷纷侧目。“长明师父,你这是要去哪里?”
今天长明很精神,任何人都能看到他的兴奋。对给他打招呼的一个中年女子说:“奉恩师之命,去军营效力。”
长明也算是土生土长的建康人,认识他的人不少。骑着折建行送给他的那匹马一路打招呼,来到军营大门口时,碰到一个身穿盔甲的女将。今天的吴继兰比长明更精神,身穿一套青色盔甲,手提着一把红缨枪,骑着一匹白马。骑到长明身边:“长明,你也要去收复上元吗?”
“是的吴小姐,贫僧奉恩师之命,为收复上元尽尽力。”
长明看见吴继兰,显得有些拘束:“吴小姐也要去收复上元?”
吴继兰看了眼自己穿的盔甲,兴奋说:“当然,这套盔甲还是大帅送给我的。大家都说今天可能会去收复上元,我也要去尽尽力。”
吴继兰说完,从大街上奔来两骑,飞快骑进军营。吴继兰看了眼长明:“骑得好快,难道有什么重要军情?我们快进去看看。”
两骑直接骑到主营门口,跳下马后跑进主营。“将军,上元的金军跑了。”
“上元的金军跑了?”
在主营的众人呆了呆。韩㣉召集大家商量,准备不等扬州那边的军队,先派两万兵马去支援庐州。一个年青骑兵说:“昨天晚上在上元监视的弟兄被他们害了,他们在城楼上安排了几百人。快天亮时,那几百人骑马逃了。城门已经打开,有不少百姓出城。”
昨天收复建康后,韩㣉在庐州方向的探子没变,将在上元的探子收回来不少。大家都累了,他们想都没想过上元的金军会逃,没必要在那里安排多少人。这个消息让大家非常高兴,李峥说:“看来他们也知道守不到完颜永济的援军来,很可能朝庐州方向逃走。大帅,我们现在若是派骑兵追击,一定能赶在完颜永济遇见之前追到他们。”
“追到他们绝没问题,”宁慕白接道:“如果完颜永济派骑兵先行来此救援,我们很难在之前吃掉他们。到时候我们在大战中敌骑突然杀出,对我们战斗很不利。就算能胜,我们的伤亡也会大大增加。”
现在韩㣉打仗,伤亡才是重点。就算能胜,要是伤亡多了,他也不会打那一仗,这些大家知道。宁慕白说的有道理,一时没人在开口,韩㣉说:“不得不防他们会用骑兵先行救援,他们若是去庐州,一定会先给完颜永济带信去。完颜永济就算再保守,收到信后,他也会先派骑兵去救援。但他们去庐州作用并不大,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得到那边更快的救援。”
“大帅说得是,”折建行说:“他们没必要去庐州,除非他们得到完颜永济的命令,必须要攻下庐州,那样他们去庐州还能说得过去。按正常的选择,完颜永济得到消息后,应该不可能再死攻庐州,他也怕我们带兵去支援那里。完颜永济都要赶回来,阿领还去那里干什么?就算去明州,也比去庐州要好。”
阿领要是听到这些,不知会做何感想。他的计划,被韩㣉几人三言两句就破解了。薛亚夫一脸佩服看向折健行:“折将军说得不错,去明州还可以帮忙协防,以目前的情况看,去庐州没多少作用。从这里去明州,行军要走两天多点时间。他们还未赶到,就有被我们追到的危险。方向和去庐州不一样,庐州那边的兵马很难赶到救援,他们会冒这个险吗?”
阿领是晚上逃的,晚上赶路原本就要比白天慢,加上他们又非全是骑兵,绝对赶不到明州,就会被他们追到。这个险他们会不会冒,众将都没把握,韩㣉说:“他们应该会先攻下句容,从这里去句容,几乎得到去明州一半的路程。如果打听到我们没去追击,他们从句容再去明州,那时我们再是用骑兵,也不可能追到他们了。他们从一个县城逃到另一个县城,仍可以守城防御,我们不能在他们身上耽搁时间。从这里去庐州,有没有什么天险之类的必经之路?”
有些人还以为韩㣉怕对方打他的伏击,只有几人一听就明白了,薛亚夫说:“那一带我熟悉,必经之地的天险一个都没有,但有两处天险,一个地方名叫落坡崖,那里是一个大山岭,三面皆能上下,只有对着大路一侧是个很陡的陡坡,人也很难爬上去。中间是一条大道,另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个地方叫小河湾,那一段路有好几个大湾,一面是悬崖陡坡,另一面是条湍急的河流。”
韩㣉又问了一些东西后说:“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如果他们回援,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松回来,要在半路给他们重重一击。如果他们不回援,我们就直接去庐州支援。尽量不要和他们直接对战,先联系到城里面的将士,双方配合,打他们一个内外突击战。”
想法很好,只有许多人有些不敢相信。耿焱说:“听说完颜永济的脑袋虽不怎么样,他的一些手下并不弱。打突击有可能,打他们的伏击战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