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回去见一下他?”
风掠看到了惊鸿翊与寄锦对视的场景,终是不忍惊鸿翊伤心。惊鸿翊看着手中的朱缨花,又想到云家庭院中,那棵开的正盛的朱缨花树。难过吗?亦或者不舍?惊鸿翊扪心自问,却心如止水。她垂眸一笑,松开手掌,任由夏风将朱缨花飘向远方。“不必了。”
惊鸿翊简短地回答道,微笑着看着风掠。“陪我走走吧。”
惊鸿翊自然而然地拉住风掠的袖口笑道。“好。”
风掠温柔地笑道,眼眸深嵌爱意。枝叶繁茂的树林中,明媚的阳光从缝隙中挤落,散在地上如同点点碎金。鸟雀欢快地鸣叫,清脆悦耳。青涩的芳草气息充斥着鼻腔,清新而舒爽。不知为何,此时的惊鸿翊竟有些好奇风掠的表情。惊鸿翊忍不住侧首看向风掠,风掠眼眸淡泊坚定,气质温润如玉,恍惚间似有岁月静好的感觉。见此,惊鸿翊也不由地微笑,心也暖了几分。惊鸿翊正欲说些什么,脚却不小心踩到一个铁器,只听得沉闷的金属声,和血肉刺穿的声音。刹那间,钻心的疼痛立刻袭击了全身。惊鸿翊忍痛惊呼,身体不由地倾倒。“翊儿!”
风掠大惊失色,眼疾手快,扶住惊鸿翊,视线随之而下。隐匿在枯叶中的捕兽器,赤裸裸地显现在眼前。风掠眉头紧蹙,看到惊鸿翊疼得脸色泛白,心中更是心痛不已。他慢慢地扶惊鸿翊坐下,小心的拂去枯叶,察看着惊鸿翊的伤势。锈迹斑斑的捕兽器深深地刺入惊鸿翊的脚腕,鲜血汩汩,染红了地面。风掠呼吸凝重,看着额上已经沁满冷汗的惊鸿翊,心有不忍道:“翊儿,我需要掰开捕兽器,才能替你止血。你暂且忍一忍,我尽量放轻动作。”
惊鸿翊闭目皱眉,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风掠深深地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掰着捕兽器。随着惊鸿翊沉闷地痛哼声,捕兽器终于打开。可正因为如此,伤口的血液也流的更多了。风掠从衣裙上利索撕下一块布料,仔细地包扎着伤口止血。可是刚刚包扎完,鲜血便浸透了布料。眼看惊鸿翊愈加苍白的脸庞,风掠心急如焚,脸上也流了许多汗水。惊鸿翊见风掠如此焦急,反而笑着安慰道:“不过是被捕兽器夹了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大伤,不必太过在意。”
“可这捕兽器年岁已久,又刺入地这样深。若不及时处理伤口,我怕会留下病根。”
风掠心急不已,自责道:“都怪我,若是我能早些发现,你也不会受到这样的苦痛。”
惊鸿翊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呢?更何况,这原本就是我的过错,你又何须自责呢?”
“可是,我不该让你受伤的,我……”风掠仍然愧疚不已。惊鸿翊眸光似水,笑道:“罢了罢了,如今我怕是走不了了。就有劳风掠背我回去了。”
“好。”
风掠坚定地点了点头,惊鸿翊莞尔一笑,随即轻轻地勾住风掠的脖颈。惊鸿翊躺在风掠宽厚的后背上,恍然间似回到儿时哥哥背着自己时那样的温暖。那一刻,惊鸿翊仿佛找到了心安所在,满足地闭上眼睛。因担心惊鸿翊的伤势,风掠未曾休息片刻,已然汗流浃背,有些体力不支。但距离天上天,还有一段较长的距离。夕阳西下,林中也变得黯淡无光。惊鸿翊安静的伏在风掠的后背,身上的温度愈加滚烫,呼吸也愈加粗重,风掠亦是焦急万分。“翊儿,别睡。”
风掠温柔又焦心道。“好……我不睡……”惊鸿翊口中干咳,嘴唇泛白,强撑起一丝精神说道。“陪我说说话,好吗?”
风掠绞尽脑汁,生怕惊鸿翊陷入昏迷。“好……”惊鸿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一阵沉默后,惊鸿翊终于开口,轻唤道:“风掠……”“嗯,我在的。”
风掠轻柔地回应道。惊鸿翊闭眼微笑道:“你不是哥哥……”风掠心中一颤,随即笑道:“我可以的。”
惊鸿翊笑着摇了摇头,轻轻道:“可我不愿。”
风掠手上的力气紧了几分,心中却不安又希冀。“翊儿可是见我辛苦,所以来哄我的?”
风掠强颜欢笑,故作轻松道。惊鸿翊手臂的力气越来越轻,可有气无力的话语,却分外坚定。“我从来不愿骗你,也从未欺骗于你。”
一声轻叹,惊鸿翊说道:“风掠,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风掠坚定地回答道。得到肯定的答案,惊鸿翊终是安心下来。惊鸿翊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逐渐模糊,似是呓语般呢喃道:“真好……”“翊儿?翊儿你醒醒!”
感觉到惊鸿翊的异常,风掠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风掠焦急地唤着惊鸿翊的名字,却没有半分回应。正当风掠万分焦躁时,却看到林中隐隐的灯光。风掠大喜,毫不迟疑地赶往林中小屋。庭院中,苏流光在篝火旁悠闲地烤鸡,看着流油的鸡肉,流光眼中放着精光,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流光取下烤鸡,满足地放在嘴边,正欲大快朵颐之时,却忽然听得隐隐的呼救声。流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不肯放下手中的烤鸡,只是一味地撕扯着鸡肉,漫不经心地打开栅栏门,悠哉地靠在围栏边,看着远处的人渐渐走近。“求你……救救翊儿……”长途跋涉后,风掠终于见到人烟。虽然体力耗尽,心中却欢慰不已。流光懒懒地扫了一眼,唇齿间的香味让他留恋不已。流光敷衍地点了点头,随即示意风掠进屋。床边,流光查看了一下惊鸿翊的伤势,轻松地道:“不过是伤口过深,又不得及时清理,所以才稍稍加重了些伤势而已。”
“待我重新替她包扎一下伤口,再开副药退了高热,以后再多多休养也就是了。”
听得流光的话语,风掠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来。风掠神情疲惫,眼中却闪着光亮。“多谢神医相救,风掠感激不尽。”
“鄙人苏流光,叫我流光就好。不必如此生分。”
流光摆了摆手不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