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上游,是扑克牌几百种玩法里的一种,形式比较简单。 一付牌,五十四张,三个人,各自为战。 白手几乎不玩扑克,但看别人还是有的,在家倒卖票证的时候,票友们常玩这个,他早已看熟。 同样是争上游,玩法也有多种,规则也不一样。 有的是抽掉三张,大王、小王和一个二,有的是抽掉六张,大王、小王、三个二和一个A,等等。 莹姐提议玩的这种,就是抽调三张,每人拿到手上的是十七张。 看莹姐和方玉玲都兴趣盎然,白手只好硬着头皮奉陪。 因为白手明白,方玉玲带他来见莹姐,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莹姐拿出一付扑克牌,拆掉包装,拿出牌来,抽掉大王、小王和黑桃二。 接着,莹姐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洗牌,一边问道:“怎么玩?玲姐你说。”
原来,她们之间的称呼,都称姐而不叫妹。 看莹姐洗牌的熟练手法,外行白手都明白,她绝对是个老手。 方玉玲道:“我弟很少玩的,莹姐,照顾一下呗。”
莹姐洗好牌,搁在茶几上,再从茶几的下层拿出钢笔和一张白纸。 方玉玲接过,在白纸的上方,从左至右,依次写了三个字,莹、玲、弟。 原来,这是用来记录胜负的。 “莹姐,上游赢一百五,中游输五十,下游输一百,怎么样?”
“行吧,全封加倍。”
俩女人齐看白手。 白手点头。 莹姐微笑着,冲白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手洗牌,切一下,率先抓牌。 抓牌和出牌的顺序都是逆时针,方玉玲是白手的下家,莹姐是白手的上家。 有意思的是,为了方便,方玉玲拿了个沙发垫,就盘腿坐在茶几上。 第一局牌抓完,代表先出牌权利的黑桃三被方玉玲抓到,她首先出牌。 规则规定,第一把牌,必须带着黑桃三。 方玉玲打了一对三。 莹姐跟了一对五。 白手直接出一对K。 方玉玲和莹姐都不跟。 轮到白手出牌,他扔出一把顺子,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方玉玲和莹姐都没牌可接。 白手再打一把三带二,三个Q带一个四一个七。 方玉玲和莹姐也都没接牌。 白手手里只剩两张牌,一个二一个A。 白手先打二,最大,俩女的认输。 白手争得上游。 但俩女人还得分出中游和下游。 白手最后出的一张牌是A。 方玉玲没接。 莹姐拿一个二压住,再接连出牌,方玉玲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甘居下游。 赢了一局,白手就不再感兴趣,他不喜欢游戏,打牌实在唤不起他的斗志。 倒是俩女人的坐姿,让白手眼前一亮。 方玉玲倒也罢了,乡下女人,哪怕在上海待了快十年,也脱不了骨子里浸着的土气俗气。 坐没坐相,笑没笑样,与精致的上海女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莹姐也很随便,与她的气质截然相反,什么淑女气质,什么高贵端庄,都因为打牌而荡然无存。 大冬天的,穿什么裙子,还这种坐姿,让白手怎能集中精力。 第二局,白手拿了个下游。 第三局和第四局及第五局,白手连续垫底。 俩女人兴高采烈,更加来劲。 倒不是白手牌技差,运气不好,而是白手无心打牌。 最关键的是,俩女人联手对付白手,他是双拳难敌四手。 前十局,白手一败涂地,除了第一局。 白手也不傻,为了讨好两个女人,主要是为了讨好莹姐,他表面上认真对待,打牌的态度绝对端正。 但白手知道,今天他必须输,输了才能有以后,输了才能达到目的。 输要输得有水平,要让莹姐高兴。 继续玩,白手继续输,偶尔赢一局,要么牌实在太强,要么经过努力侥幸取胜。 不知道打了多少局,反正一直玩到深夜十一点。 白手输得惨,输了两千多块。 方玉玲拿起那张纸,认真的算过,还让莹姐过目。 莹姐赢了一千六百五十块,方玉玲赢了五百五十块。 方玉玲要拿钱为白手垫付。 莹姐摇头婉拒,把那张纸递给白手,微笑着道:“弟弟,下次一起算,你签个就行。”
白手听话,在纸上签了名字。 当然,签的不是真名字。 钱太多。 这个名字让莹姐新奇。 方玉玲得意的笑着,因为这个假名,是她帮白手起的。 白手也当得起这个名字,因为他身上穿的,是当前国内最高档的衣服,一般人穿不起。 莹姐含笑道:“这个名字好,我喜欢。玲姐,这个弟弟我认了。”
方玉玲喜道:“弟弟,快谢莹姐。”
“谢谢莹姐,谢谢莹姐。”
俩女人又开始喝咖啡。 白手心道,听说喝咖啡比喝茶还能提神,这俩娘们啥意思,难道晚上不用睡觉么。 出于礼貌,白手也喝,但只拿嘴唇碰碰,他可不想一夜难眠。 莹姐突然说到了白手想听的话。 “玲姐,你打听的铁建88001项目,我基本上了解清楚了。我劝你和你家老许,不要去争这个项目了。”
方玉玲哦了一声,“这个项目落实了?”
“正好相反。”
莹姐说道:“既竞争激烈,又无利可图。无论从哪方面看,你和你家老许都没必要趟这潭浑水。”
“莹姐,你给详细的说说。”
“一共有四家在竞争这个项目。第一家就是那个腾飞公司,他们的那个小老板,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与主管领导乔玉翠的女儿吴亦舒搭上关系。他们用高薪把吴亦舒招进自己的公司,抢先与铁路局草签了88001项目。”
白手一边听,一边却漠不关心的样子。 “莹姐,这个我也知道。”
方玉玲点着头道。 “有关系,这是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弊。这个腾飞公司太高调了,你有关系,你可以领先别人一个身位。但是,人家恰恰抓住这点,说你有猫腻,有幕后交易。就这样,给了竞争者以机会。”
方玉玲问道:“其他几个竞争者是谁?”
“第二家是市三建公司,但他们仅仅是走个过场。据说经过计算,他们认为无利可图,所以随时准备放弃。”
“那第三家呢?”
方玉玲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