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见着满身贵气,威武霸气的洛王和建王时,就忍不住想要前去攀谈。只是……洛王和建王显然把他当做半大的孩子,居然都不理会他,回了府上,再也没有见过建王和洛王过府,害的他信心大失。“儿啊,你父亲做事就爱瞻前顾后,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顾府日后还得靠你发扬光大,但凡行事,你都须得三思而后行,儿啊你知道吗?”
荣姨娘不敢说顾大人的不是,正因为他的韬光养晦,才让他们躲过了皇城那一次的大洗礼,别人不知道,可她最是清楚,因为某一次顾大人喝醉后说起过。顾士杰可没有荣姨娘的明白事理,自认为既然到了皇城就该先找靠山,牢牢地站稳阵队。虽说他们已经是建王一个阵营,可自从他们进府那一日之后,建王也不见得有多待见他们顾家,这能不急吗?第一步需要立足啊。“母亲,你说建王这算是什么意思?我可听小厮们议论了,眼下我们刚刚入了皇城,可已经是建王的人了,是不是?父亲跟着建王,就该多立功,把孩儿推上去不是?”
顾士杰叹息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况且顾府也就他一个子嗣,也不知道父亲在顾虑什么,他都到议亲的年纪了,难不成还不能担大任吗?顾士杰越琢磨,越觉得应该是这样,猜测是不是父亲年纪大了,畏首畏尾的,做事顾虑太多,而且他还看出来,父亲并未全心靠着建王。依他所见,建王比那洛王更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毕竟洛王除了有个当皇后的母亲之外,也就母族,还有些许绿豆般的小官拥护着,而建王呢,那可是有很多重臣拥护的,孰轻孰重,一眼可分辨嘛。这是他这几日琢磨出来的,恨不得通通讲给荣姨娘听听,好让荣姨娘给他出出主意,要知道父亲最爱听荣姨娘的枕边风了。“母亲,你说。”
只顾着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顾士杰一股脑的说个不停,这才发觉荣姨娘怎么不说话了。这一抬头……“父,父亲。”
顾大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院子里,还这么“巧”的站在他跟荣姨娘不到五步的距离。一接触到顾大人的眼眸,都未看清楚里边有什么,顾士杰便低下脑袋,颤抖着嘴皮子,连话都说不清楚,几次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完了,父亲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匆匆一瞥,父亲的脸色似乎并不喜悦,想来他刚才说的话,父亲应该听到了,这可怎么办?顾士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放,猛地想到,姨娘,对,现在只有姨娘可以救他,求救的看向身边的荣姨娘,却见荣姨娘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母亲,你怎么了?”
荣姨娘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的要昏过去了,先前在前厅被顾大人指着鼻子教训过,现在又……“杰儿,母亲我,我,我好晕啊,快叫大夫。”
字字清晰地交代完,荣姨娘瞅准了角度,缓缓地晕了过去,正巧落在顾士杰的怀里,虽说顾士杰不是练武之人,却遗传了顾大人的身型,高大有力。“母亲,母亲你可别吓我,来人呐,请大夫,赶紧的,快去啊。”
顾士杰真吓坏了,低着就只顾着咆哮,荣姨娘可是他的护身符,他可比顾紫妍更明白,唯有姨娘可以护着他周全。“慌什么?府上不是有大夫吗?先将你姨娘抱进房去。”
顾大人冷冷地命令着,他可是瞧出来了,这个女人多半又是装的。顾士杰听话地抱起荣姨娘,委屈地看向顾大人,这时候不应该是父亲抱起母亲吗?还有,若是方才没有听错,父亲让他喊母亲为“姨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去?”
顾大人瞧着这个唯一的儿子,怎么就越发看不上眼了,本来的宝贝金疙瘩,从知道荣姨娘的手段和人品之后,对跟她有联系的,所有事物,都感觉厌恶。顾大人已经很压制了,此刻却破功了,喜欢和讨厌就在一线之间。“是是是,父亲。”
顾士杰在顾大人的吓唬中,抱着“昏厥”的荣姨娘冲进自己房间,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顾大人看着捂住了眼睛。“真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不成天要他们顾家就交给这么个臭小子吗?顾大人望着天空,真想骂些什么,尚好的修养逼着他只能捏着拳头。罢了,罢了,谁叫他就这么唯一的儿子呢,淌着血的心,厚着脸皮再一次想起那个亡故的嫡妻,若她能给他留下个儿子该多好。但是一细想,呵呵,就他们唯一的嫡女,他都没有保护好,若真留下个儿子,就荣姨娘的毒蝎心肠,和他不辨是非,浑浊的眼珠子,保不齐,嫡子也会早早的离开自己吧。“唉。”
“咳咳咳。”
几乎同时,顾大人听到了动静,顺着敞开的窗户看去,那不是被他请来的先生嘛?顾大人一出现就听到不争气的儿子大放厥词,真把这一位给忘了。“柳先生。”
“顾大人好。”
这位被称呼为柳先生的中年男子,从房内急匆匆走了出来,给顾大人行礼。文人气质的他,眼角露出一丝狡黠,看着就不像是个普通先生,顾大人哪里看不出来呢,只是当初请这位先生,是因为他的名声尚可,之后嘛,便只能留他下来了。千叮咛万嘱咐,让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注意言词,没想到还是被瞧见了不该瞧见的,这是他今日第二次感到尴尬。“柳先生,不知小儿他。”
顾大人用顾士杰当幌子,想着可以化解些尴尬,却没想到,这柳先生一个劲地摇头,这叹气声比他刚才的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