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凌的提问,我想都没想的回答道:“你当然是我姐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姐。”
“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林姐,没有血缘关系更能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反正在我心里,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你已经出现在我的人生当中,我就不能失去你了……”我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短暂沉默之后,继续说道:“或许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生离死别在发生,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也不得不面对这种情况,我希望是死别……因为我无法接受生离的后果。”
林凌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从毛玻璃映出的轮廓能看到,她就蹲在卫生间的门外,我感觉屁股上的疼痛消散了一些,把睡衣挂在衣架上,说道:“林姐,我要洗澡了。”
“你洗呗。”
“你蹲在门口,我心里别扭……就跟拉屎的时候被人看着似的。”
“有门,我看不到……你要是想让我看的话,可以把门打开。”
我不知道林凌为什么心血来潮的蹲在门外,但是她坚持的事,我往往改变不了,也不再多想什么,我拧开了淋浴头开始洗澡。……洗完澡后,我穿着睡衣出来,发现林凌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坐在客厅看电影,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去,说道:“林姐,怎么不回房间看啊……还有啊,你头发怎么没吹干,在空调屋里不比外面,容易头疼感冒。”
林凌暂停了电影,回头看着我,说道:“为了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把头发留着给你吹。”
“将功补过?补哪门子过?”
“补你耍流氓的过。”
虽然是刚发生的事,但是林凌一提,我还是臊的不行,毕竟是一丝不挂的近距离暴露在她面前,我甚至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我的私密位置,这可真是社会性死亡。林凌坐在椅子上,我站在她身后,打开吹风机一缕一缕的吹着头发,由于我自己的头发还没擦干,有水滴落在了林凌的脖子上,我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抱歉啊林姐,我头发没干呢。”
说着我就用手擦了擦她脖子上的水,接触的一瞬间,我察觉到了她肩膀忽然僵硬,又说道:“等会儿我给你揉揉肩吧,你看你这身子,一碰就僵的不行,抽空了你得去按摩按摩。”
“嗯。”
给林凌吹完头发,我又胡乱地把自己的头发吹干,林凌看着我炸毛的脑袋,一脸嫌弃的说道:“哪有你这么吹头发的,别人都是顺着吹,你倒好,从下往上吹,跟鸡窝似的。”
我凑到镜子前看了看,果真如林凌说的那样,跟鸡窝差不多,林凌瞥了我一眼,说道:“明天吃完早饭先去给你剪个头发,我怎么看怎么别扭……你是不是好久没剪头发了,都可以扎个辫子了。”
“是有段日子了。”
“嗯,那就这么说了。”
说完林凌回了房间,我接了杯水,也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我的困意已经过去了,反而愈发的清醒,却又没有失眠的那种头疼感,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宁愿自己失眠,因为这代表着我心里在想什么东西。哪怕我刻意的不去想,可云彩还是出现在我脑海中,安澜说过的话反复鞭策我,让我的回忆涌现出来。和云彩在一起时,她总是把我收拾的很利落,像头发过长这种事,根本不会出现在我身上,那时我的烟瘾很小,甚至可以一整天不抽一根,当然也不会离不开酒。爱情如果是伊甸园的果实,那么我是心甘情愿吃的云彩这颗,所有的后遗症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怕,我觉得和云彩恋爱时的自己像一头壮硕的黄牛,谁也不能把我打趴下,也绝不能让我低头。生活在现实到残酷的世界里,我想爱,我想吃,我还想变成一只小鸟,和心爱的人一起感受这个美丽的世界,我坚信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拆不散我们,我们一定可以飞过去。事实上,我和云彩根本门不当户不对,我们恋爱时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当然知道这种家庭差距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可是面对爱情,我是理智不了的,谁也没办法阻拦陷入爱情中的人,哪怕是自己也拦不住自己,就像苹果挣不脱地心引力。所以,当我们受到了云彩家里的反对,和我爸妈苦口婆心的劝告,我和云彩一起飞走了,我们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像一对逃亡夫妻。我不知道这段物是人非的感情是否成熟,反正结果是已经无法更改,我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而且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远到坐飞机都得飞将近四十个小时。失败的爱情总是要承担苦果的,我吃下了果实,品尝到了美妙的滋味,这颗果实现在离开了我,后遗症却不会随着一同消失,我的烟瘾越来越大,我的夜晚需要酒精麻痹,我的身体也被自己放弃,和不同的女人做神圣的事。可我绝不后悔,我也没资格后悔,放不下的人是我,不愿意放下的人也是我,我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在我唏嘘不已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敲门的人只会是林凌,我下床开了门。“林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睡不着。”
林凌说着就进来坐在床边,看上去情绪很低落。我把水杯递给她,说道:“先喝点水吧,助眠。”
“你从哪看的喝水助眠?”
“呃……这个不重要。”
林凌还是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瞥了我一眼,说道:“这个杯子是我用的,你也真是有眼光,那么多杯子不用,偏偏挑了这个。”
我半信半疑的回道:“你用的不是那个印着海绵宝宝图案的嘛?”
“我买的杯子,我爱用哪个用哪个。”
我讪讪的点点头,我知道林凌不是纯粹因为失眠才来的,她的言语已经暴露了她有心事,所以我摆好了倾听者的姿态,等待她吐露心事。林凌几次举起杯子,却都没喝,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爸妈催我结婚了。”
“不能吧,我虽然没见过你爸妈几次,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应该挺开明的。”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他们再开明,也改不了根深蒂固的老旧思想。”
“什么叫快三十岁了,你今年还没过28岁生日呢,还早着呢!”
停顿了一下,我继续说道:“结婚是人生大事,也和自己未来的幸福紧紧相连,林姐,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你爸妈的催促就动摇,你得坚持自己的想法,又不是你爸妈结婚。”
“我没动摇,他们以前也催过我,只是这次,这次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人要我相亲。”
听到林凌被安排相亲,我有些生气,但还是克制着情绪说道:“你又不是嫁不出去……你条件这么好,你爸妈竟然要你去相亲……”说到这里我沉默了,想起了林凌说的话--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我们感情很好,可是说这些话的是她父母,我不应该过界去谈论她的家事。林凌看着我,等待我的后续,我笑了笑,说道:“你爸妈刚刚跟你打电话说的?”
林凌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下午说的,让我这个周末就去见面。”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生气吧……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周末你就去见见吧,就当是走个过场,不然,你也不好对你爸妈交待。”
“不想见,周末我想休息。”
既然林凌肯跟我说这个事,那么我就有责任帮她分担,我想了想,说道:“无非就是吃顿饭,要不了多长时间的,你爸妈既然让你去见面了,就说明这件事他们挺重视的,你要是不去,肯定跟他们闹矛盾……而且,退一万步说,万一见面了发现对方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呢,说不定你的幸福就来了,林姐。”
林凌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坚定,她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我的幸福在哪里,谁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我收回了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林凌却松了口,说道:“听你的,周末我还是去一趟吧。”
我不知道林凌为什么改变了想法,明明上一秒还坚定的说坚持自己的想法,现在却变了主意,不过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想林凌跟她爸妈闹矛盾,因为我曾经和父母冷战过,知道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我附和着回道:“嗯,这样一来,或许你爸妈也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就算他们给我安排再多的人相亲,我也不会动摇的,我只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非要插手我的感情。”
“做父母的哪有不关心自己儿女的,只是他们把握不住关心的分寸,一但多了就变了味道,过度关心就成了自以为是,于是在我们眼里就显得那么顽固不化、不可理喻。”
“你看的挺明白的。”
我摇摇头,说道:“看得明白和做得到是两码事,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能没有心理负担的说这些话,真落到我头上了,我说不定连劝告都听不进去。”
林凌看了我一会儿,说道:“假设一个问题,我说完你得回答。”
“什么问题?”
“如果你也被催婚,被安排相亲了,就跟你说的一样,你不想和父母闹矛盾,你怎么做?”
“林姐,我刚才说的可不是风凉话,没必要这么整我吧?”
我无奈的答道。“你说的啊,没落到你头上,所以你能看明白,现在落到你头上了,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我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我会去见的,先不说对方能不能看得上我,我也会把话说明白的……我心里有人,不可能用一个相亲者的身份和对方相处的。”
林凌无声的笑了,她看着我,说道:“我心里也有人,也不会用相亲者的身份和对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