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揉揉肚子,笑嘻嘻地看着韦飞,“我笑你无知。“天狼兵不属于皇家,只听命于定国公,你这大将军自然也不属于我朝律法上说的那种,我们冒犯了你,也无需被军法处置。”
白芜振振有词,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让韦飞一愣。这丫头什么来路,居然知道天狼兵的底细?他上下打量着白芜,心底浮出几分小心。韦飞原以为,自己只要搬出将军的名号,定会吓得对方屁滚尿流,而他也确实是从军营里出来的样子,普通百姓见了这势头,定然不会去追究什么,只会乖乖听命。可是白芜不仅不怕,反而指出了自己的错误,这是让韦飞始料未及的,同时也让他生出疑惑。按理来说,能知道天狼兵的存在,必定是京城里的达官贵族,可是面前这几个孩童,穿着打扮虽然并不贫穷,却也不是大富大贵。怎么看,对方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好一点儿,也就是家中经商,穿得阔气。市井小民哪儿能知道天狼兵的底细?或许是道听途说,拿来添油加醋地炫耀?韦飞思及至此,倒也放下心来,面对白芜便又恢复了倨傲的神情。“咳,那又如何?你既然知道天狼兵隶属定国公,也该知道,这定国公的名头不好惹。”
韦飞傲慢地说着,斜着眼睛瞥向白芜。“莫说是你这平头百姓,就是圣上,面对定国公也得礼让三分!”
韦飞越说越得意,“今日,你们辱了定国公的天狼兵,就等于打了定国公的脸!他老人家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挫得你们灰飞烟灭!”
本以为这番话说出来,对面总该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却没想到,白芜只是瞄他一眼,就转头拉着雪灵的手说,“雪灵,我教你,这就叫‘狐假虎威’。”
雪灵摇摇头,“小姐,我看不像。我虽然没读过书,可也知道,狐假虎威的前提是狐狸也得聪明。”
言外之意,韦飞笨拙。白芜笑了,“那你说这叫什么?”
雪灵嬉笑道,“要我说呀,这应该叫狗仗人势,小人得志的奴才相罢了。”
此话一出,白芜和墨怀柳也不遮掩,直接被逗笑了。而那韦飞自然是气得张牙舞爪,怒道,“混账东西!我撕了你的嘴!”
说着,他扬起马鞭就要抽过去,然而鞭子的破空声还没传出,韦飞就感受到了一股阻力。原是一只手自半空中握住了马鞭,那手的主人用力一拧,韦飞毫无防备,反倒被拽出去,趔趄两下,好容易才稳住身形。“谁那么大胆子?!连老子的闲事也敢管?!”
韦飞怒气冲冲地顺着鞭子瞪过去,却在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后怔住,“白、白校尉?”
他连声音里都带了几分敬畏和发颤,看样子是打心底里畏惧此人。而白芜在看到那人后,更是眼前一亮,兴奋不已,“哥哥!”
“哎,妹妹。”
那人转过头,竟然是离家许久的白礼。这些时日不见,白礼黑了许多,却显得很壮实,看来军营生活锻炼了他的体魄。白芜高兴地一路小跑冲过来,白礼松开手,转而张开双臂迎接妹妹的热情拥抱。他一把将白芜抱起来,乐得合不拢嘴,“妹妹,想我了没?”
“想,我每天最想念的就是哥哥啦!”
白芜高兴地说着,双手去捧白礼的脸,满脸都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她觉得,哥哥似乎比走之前还要高了,而且脸上神情多有变化,似乎从一个调皮的毛小子,蜕变成了一个稳重的少年郎。就连他那和蔼慈爱的眼神中,白芜也能看出一些坚韧和稳重。看来劝哥哥去军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就连自己都能感受到,白礼身上有什么气质,正在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帮助他不断蜕变成更优秀的人。想到这里,白芜更开心了,搂着白礼的脖颈又好好抱了一下,“哥哥回来啦,真好!”
白礼喜上眉梢,当然没注意到旁边有个小醋坛子都快翻了。“亲兄妹就是好啊,抱得真亲密。”
墨怀柳酸酸地说。雪灵乐不可支,“公子,您要是羡慕,也可以跟小姐说,小姐一定会答应的。”
墨怀柳转头瞪她一眼,“不许乱说!我……咳,我哪有羡慕?”
也不等雪灵回话,他自顾自地说,“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就、就算白芜答应,我们两个这样又成何体统?哦,我当然也没这个想法就是了……”看着他不断找借口掩饰,脸颊却愈发红润,雪灵就知道这小少爷是有情在心而口难开。“哥哥你怎么来啦?”
白芜拍拍白礼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下,又好奇地询问。白礼笑道,“索性今日无事,彭将军让我归家一趟。我先回了趟家,见家中无人,又从邻居那里听说你们今日来北镇,便找来了。”
他转身看向韦飞,语气从刚才面对白芜时的温和,一下子变得森然冰冷,“幸好来了,否则,我还不知天狼兵当中,居然有如此仗势欺人的鼠辈!”
韦飞满头大汗,听到白礼提起自己,他赶忙深鞠一躬,“白校尉!请您明鉴,属下并没有仗势欺人,全然是对面欺人太甚在先啊!”
白芜故意嘲弄他,“哟,你不是骁勇大将军吗?怎么对我哥哥这个校尉还那么毕恭毕敬啊?”
韦飞头上顿时又冒出汗来。他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果不其然,白礼双眼微眯,不紧不慢却又厉声地质问道,“众人皆知,天狼兵只有一个将军,就是统领整个军营的彭业将军……韦副尉,你这骁勇大将军又是怎么回事?”
“说得唬人,其实就是个副尉呀。”
雪灵插嘴道。“就这还冒充将军呢!”
韦飞心下一沉,赶忙为自己辩解,“属下没有!是方才吃了些酒,说些醉话……”“你要拿马鞭子抽人的时候可清醒着呢。”
白芜大喊道。听了这话,白礼顿时变了脸色。他上前一步,一下捏住韦飞的手腕。韦飞大惊,还未来得及挣脱,就见白礼用力一拧,顿时,韦飞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疼得他大叫一声,额头冷汗直冒。“你刚才,要用马鞭打谁?”
白礼依然保持捏着韦飞手腕的动作,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