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白芜一家也要搬去京城时,墨老夫人自然是喜上眉梢,连她那些宝贝鲤鱼都不管了,只顾拉着白芜的手,让她不必客气,尽管麻烦墨怀柳。白芜想着自己若是不应这个情,只怕墨老夫人心里也不妥当,推托两次后,也只好答应了。墨怀柳确实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包括白家玉器行的转移,以及玉器行里所有人的去留,他都准备妥当。想跟着去京城的,自然由他手下的人统一安排行程,不想去的,则给他们一笔钱另谋生路。很合理的安排,所以没人有怨言。而白老头的私塾,也是墨怀柳在白老头的授意下,请来了几个教书先生,继续在私塾里讲授孩子们。私塾,白老头是带不走了,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导致孩子们没有书可念。至于那些教书先生,白老头也不必担心,因为村长主动揽下了照顾私塾的任务,所以不管那些教书先生如何,有村长监督,私塾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王富贵师徒俩不急着上任,也就随了白家一起走;白礼本来是打算回军营的,但彭业先行一步,只找人带了口信,说等去京城后会有人接应。白芜心知肚明,洪景明夫妇去了京城,那天狼兵自然也是要随着他们移动的。所以阴差阳错,他们一家人倒也能一起动身,而不是让白礼跟着军营走。等一切都处置妥当,两家人便选了个黄道吉日,坐上马车赶往京城。白家人走时,大柳树村的乡亲们几乎都跑来送别了。他们纷纷跑出村口,甚至送至官道上,还有和白家关系好的偷偷掉眼泪,当真是一片盛情。白老头口中说着后会有期,坐回车里却长叹一声,“若是再来这个村子,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人老多情,他的眼圈也红了。白老太太和王富贵急忙安慰,但内心也是一阵酸楚。离别总归是让人不舍的。相比之下,孩子们这边的马车就显得热闹多了。因为白家众兄弟的强烈要求,白芜没和墨怀柳坐同一辆马车,而是和哥哥们在一起。“妹妹,你看你看,那边儿有松鼠!”
路上,白义兴致勃勃地看着轩榥外,伸手指着远处兴奋地招呼白芜过来看。白芜赶忙挤过来,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哥,哪里有松鼠啊?”
白义伸长了胳膊,“就在那儿啊,你瞧,还动呢。”
因为马车走得并不快,所以白芜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终于看到,很远处有一个黑点儿动弹着。白芜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哥,我只能看到那东西在动,你居然能看出来那是松鼠?”
白义有些纳闷儿,“很难看出来吗?”
他又看了看,说,“这松鼠的尾巴上有三道黑呢,挺好看的。”
白芜和几个哥哥面面相觑,正巧此时,马车停下来,要给马喂水了。白智便趁机说,“哥,既然你说那是松鼠,那要不我们去抓过来瞧瞧?”
“怎么,你觉得我骗你们?”
“因为我们谁都看不清,只听你在说了,当然要验证一下。”
白义想了想,点头,“行,那我去抓。”
白智拦住他,“那可不行,万一你随便抓个糊弄我们怎么办?”
他指了指白仁和白良,“我跟大哥还有七弟陪你一起去,免得你作弊!”
“去就去,怕你们不成?”
白义信心满满,立刻招呼着兄弟们下车了。他们同长辈们说了一声,便朝着松鼠的方向过去。白芜趴在马车的轩榥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去的方向。她也只能看见几个小黑点儿移动了。“小白,你能看得见吗?”
白芜把趴在角落睡觉的小白抱起来,放在轩榥旁晃了晃,让它看看。而小白只是半睁着眼瞥了一下,很快就继续睡了。白芜觉得好笑,“你这家伙……”她把小白放回去,继续看向哥哥们去的方向,很快,他们便回来了。与去的时候慢悠悠走着不同,这兄弟几个是一路小跑回来的。为首的自然是白义,他兴冲冲地挥舞着手朝马车跑来,嘴里还喊着什么。等他离近了,白芜才终于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松鼠。“妹妹,你看,是松鼠!”
白义一个箭步跳上马车,将松鼠递给白芜,满脸骄傲。“而且尾巴上有三道黑,我没骗你吧!”
白芜仔细一看,这松鼠尾巴上确实有三条黑色花纹,和白义说得一点儿不差。不过让她更感兴趣的事,这松鼠不管是被白义拿在手里,还是现在自己捧着它,它都表现得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表现得和个入定老僧一样,悠哉得很。旁边的雪灵则是眼睛都看直了,嘴里嘀咕着,“好肥……”白芜只觉得好笑,点点她的头,“你来家这么长时间我们也没饿着你啊,你怎么老想着吃这些玩意儿?”
雪灵笑道,“好菜吃多了,总想着打牙祭吃点儿野味……”不过她也只是说说,并不会真的吃。这一点,白芜也很清楚。此时,白仁几个也跑回来了。“妹……妹妹,真的……松鼠……”白智气喘吁吁的,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白仁和白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跑得太着急,觉得肺里火辣辣的。而现在,他们也顾不得这些了,因为所有人都最感兴趣的是那只松鼠。松鼠和白义的描述一模一样,这又是他们兄弟四个一起去抓的,所以白义不可能作弊,他真的老远就看清了这只松鼠,没有骗人。“怎么样,我厉害吧?”
白义自豪地说着,同时忍不住总是瞥妹妹,暗示自己还没得到夸奖呢。白芜赶忙点头,“哥哥好厉害,那么远都能看见,简直是千里眼!”
她忍不住又问,“哥哥,你以前都能看到那么远的东西吗?没听你说过呀。”
白义说,“以前我也能看见,但是我以为你们跟我一样,就从来没说过。”
众人想了想,每次出去玩儿,确实总是白义最先发现树上隐藏的果子、草地里藏着的小动物。他们只当是巧合,没想到,白义居然深藏不露。白温戳了戳松鼠,见它也不害怕,不由得心生喜欢,“妹妹,这松鼠这么可爱,养着它吧?”
白芜摇摇头,“那可不行,我怕它被小白吃咯。”
她瞥了一眼仍在趴着闭上眼的小白,也不知道它是在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白义试探道,“那,放回去?”
还没等白芜回话,只见那松鼠忽然像是人一样,两只小爪子在胸口交叉,朝着白芜作了揖。见此情景,众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