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墨怀柳刚进了书房准备研读,就见玄羽朝自己跑来了。他肩头还坐着白芜,白芜挎着个小布包,一脸开心地朝墨怀柳招招手,“墨怀柳,我来找你玩儿啦!”
墨怀柳有些诧异,“你怎么来得那么早?”
说着又有点埋怨地看着玄羽,“小黑,你怎么不提前通报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准备。”
所谓准备,也就是吩咐人去取茶果点心,免得白芜口渴了或者饿了,给她备着。对于主子也叫自己小黑这件事,玄羽明显已经习惯了,他回答道,“白小姐说了,她今天是来找您出门的,不在家里玩儿,所以我通报,直接扛着她进来了。”
玄羽本来打算抱着白芜进来的,但白芜总说别扭,执意要坐在他肩头。玄羽也不计较这些,于是按照她的意思来了。恐怕他也想不到,自己前世就是这样驮着两位主人的。“出去玩儿?去哪儿?”
墨怀柳问。“去找药。”
白芜认真道。“我跟你说啦,你想要的丹药很特殊,所以我们得慢慢去找。”
听到是去寻药,墨怀柳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马上跟你出去!”
看得出,他很着急。玄羽急忙拦住正要走的两人,“慢着,公子,我给您收拾准备一下。”
墨怀柳点头,“也好。对了,叫上大夫,让他帮忙辨认草药。”
白芜生怕他们真的见到妖怪吓到外人,于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工具我都带齐啦!你也不要叫其他人,这个药很特别,人多了会找不到的!”
墨怀柳惊奇道,“世间还有这样奇怪的药材?”
不过白芜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就答应了,“好,那就只带上小黑。”
白芜摇头,“小黑也不许跟着。”
虽然玄羽前世是威风凛凛的龙,不过这一世嘛……还是少带点人,免得他成了妖怪的点心。至于自己和墨怀柳,白芜是完全不担心的,之前的妖怪看样子是害怕自己,想必他们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墨怀柳就更不用说了,堂堂魔尊大人,即便这一世转生为人,他身上的气势也还是在的,镇压一般的小妖完全没问题。这也正是白芜执意要叫墨怀柳一起去的原因,毕竟有他在身边,就相当于有了个非常得力的“工具人”,抓起妖怪来轻轻松松。玄羽奇怪道,“我也不能跟着?为什么?”
“不能告诉你,不然妖……药材就跑了。”
白芜故作神秘,还差点说漏了嘴。“只有我和墨怀柳就够了。”
“那你们要去的地方安全吗?”
玄羽问。白芜睁大眼睛,一脸的纯真质朴,“当然安全啦,你放心吧!”
墨怀柳也信了她的话,直到两人出了村子,踏入后山的老林中,他才意识到,这小丫头从一开始就憋着骗人呢。“你不是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安全吗?”
墨怀柳有点郁闷地说着,他跟在白芜后面,眼看着白芜蹦蹦跳跳,欢乐无比,与这阴暗的深山老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芜回头,笑得天真无邪,“没错呀,你看我们到现在不是都很安全的吗?”
“……这里不是我们这种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墨怀柳叹口气,知道说不过她,于是换了个话题。“为什么不能来?”
“因为很危险,大人都害怕,小孩子更不能来。”
“可是我们到现在都没遇到危险呀。”
“……那是因为我们刚进山,如果再往里走,就麻烦了。”
墨怀柳说着,停下了脚步。走在他前面的白芜也停下来。趁此机会,墨怀柳决定吓一吓小姑娘,“我听人说,这山上有吃人的猛虎,暴怒的黑熊,甚至还有妖怪横行霸道。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被奶奶知道了,她要骂我们的。”
白芜摇摇头,“我和哥哥们跑来这里好几次了,猛虎和黑熊没见到,倒是带回去不少野味。至于你说的妖怪嘛……”她眨眨眼,笑道,“几年前我们家刚来村子的时候,就已经把妖怪给消灭了。”
墨怀柳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问,“妖怪真是你们家消灭的?”
他确实偶尔听过村里人提起,白家救了大柳树村,打妖怪之类的,但他只当做是瞎说,从没放在心上。今日白芜提起来,墨怀柳心中反倒开始怀疑了。白芜两手叉腰,显得很得意,“那当然!所以你就尽管放心吧,就算有妖怪,我也会保护你的!”
墨怀柳哭笑不得,“我不是害怕妖怪……”此时,白芜走到墨怀柳面前,悄声道,“其实,就算有妖怪也不要紧,我们反倒应该高兴。因为……”她本想告诉墨怀柳,他需要的“丹药”就是从妖怪那里拿来的,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后面“扑棱棱”一声,吓得白芜猛地一跳,直接扑进了墨怀柳怀里。“啊!”
白芜惊叫一声,墨怀柳一把将她抱住拉到自己身后,严严实实地挡着她。半晌,眼看没有什么危险,白芜才松口气,晃晃墨怀柳的胳膊,“墨怀柳,应该没事啦。”
墨怀柳忍俊不禁,“刚才你还说要保护我,怎么几只鸟挥动翅膀的声音,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白芜红了脸,犹犹豫豫为自己辩解,“我、我那是没注意嘛……这是个意外……哎呀你别管这个了,我们继续往前走!”
墨怀柳摇摇头,“我们得回去。刚才那些鸟明显是受惊了才飞起来,可见这山中还是有危险的。”
眼看他执意要走,白芜嘴一撇,开始用激将法,“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总想着逃啊?”
墨怀柳笑叹,“我不是自己害怕……我是担心自己太弱小,要是遇到危险,不能保护你啊。”
一句话,惹得白芜又红了脸。不过这次,她脸上的红晕可没那么快散去了。“你、你瞎说什么呢……”白芜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的低矮灌木丛挪了挪。“我也很厉害的!而且我胆子又大,要真有什么猛兽妖怪的,我冲他们喊一嗓子,他们就全跑啦!”
墨怀柳顿了顿,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你真的胆子很大?”
白芜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急忙辩解,“刚才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墨怀柳伸手一指白芜脚下,“那你看看自己脚边有什么东西。”
白芜闻言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边,静静地躺着一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