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看到白芜,猛地一愣;随后他看到白温与白良,更是情绪激动起来,“你、你们……”“舅公?”
白芜尝试着喊了这么一句。她一直都记得,自己有个做捕快的舅公,奶奶一直念叨的也是他。尽管因为种种原因,甚至是这位舅公那没出息的老婆孩子瞎掺和,导致一家人始终没有碰面,但白家人都心知肚明,白老太太,还是很想念自己这个弟弟的。因此,在听到对方和奶奶同姓,又是捕快身份,还在寻找白姓亲戚时,白芜便推测,眼前这人,就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舅公了。“哎!”
王富贵激动地点点头。他蹲下身来,和白芜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白温和白良也忍不住插嘴,双方对了对身份,果然没认错。王富贵激动地伸出双臂,将三个孩子揽在怀里,“想不到啊,姐姐的孙子孙女,都长这么大了……”他落下泪来,“也是,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变成糟老头子了……”白芜掏出小手帕给王富贵擦擦眼泪,“舅公别哭,您还年轻,精神着呢!”
王富贵不好意思地抹抹脸,又问,“乖乖,你奶奶她,还好吗?”
“嗯,奶奶很好,就是想您。”
白芜故意这么说,她知道王富贵迟迟不肯来见奶奶,一定是觉得李老太那几个糟心玩意儿实在是让他无地自容,所以无颜相认。因此白芜要告诉他,奶奶也是很挂念他的,让他赶紧放下心结,早点姐弟相认。王富贵先是惊喜,随后长叹一声,“唉……我没脸见姐姐啊。”
白温摇头,“舅公这就见外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几个糟心的不是已经和您没关系了吗?何必用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成为您和奶奶见面的阻碍?”
白良也说,“就是就是,而且奶奶根本没有怪过您,她只会埋怨,为什么舅公不早点来认亲,免得她天天想,想得心里难受。”
王富贵苦笑道,“我倒是想,只是衙门事情太多……唉。”
说到这里,旁边那黑壮汉子担忧道,“师父,您……”王富贵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又对众人介绍,“这是我徒弟刘金,哦,也是在衙门当差的,小伙子人不错。”
“就是有点儿愣,刚才差点儿把墨怀柳当成他要找的人。”
白芜小小的揶揄了一下。刘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憨笑;王富贵也注意到墨怀柳,好奇道,“这位是……”提起他,白芜顿时挂上一脸骄傲的表情,“舅公,我来跟您介绍,他叫墨怀柳,是个特别有本事的人!”
那自豪的样子,顿时让王富贵猜测,两个孩子交情不一般。白芜不紧不慢地介绍了墨怀柳,又说明了家中近来情况,王富贵听后不由得感慨万千,“原来,竟是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低下头,“从你们被那婆娘赶走后,我就一直……”“王爷爷,往事休要再提,如今亲人重逢,正是欢喜时刻,提了也是徒增烦恼,何必让这层欢喜染上愁容呢?”
墨怀柳温文尔雅地开口,轻声劝导着王富贵。“更何况,我们说白奶奶想念您,也不是信口雌黄,前些日子,白奶奶其实也拜托我帮忙打听您的下落,就是想早点姐弟相认,只是您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才耽搁了。”
刘金听后啪啪鼓掌,连连对白温白良兄弟俩说,“你们看人家,嚯,这小公子一看就是读过书的啊,说出话来和我这种粗人就是不一样!”
白温酸酸地说,“读书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读过!我只是怕自己读起书来一鸣惊人,把这小子比下去,让他无地自容,这才好心来做生意,给他保留颜面呢!”
刘金惊愕道,“小兄弟,你当真那么厉害?”
白温顿时神气起来,“那当然,小爷我……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头就被人用书本轻轻敲了一下。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代管玉器行的唐志。“我说二掌柜,您前两天算账都写错了好几个字儿,就别在这里吹嘘啦。”
唐志打趣道。白温的脸顿时红了,“我,我那是……哎呀唐师傅您也真是的,怎么都不给我留个面子!”
“我觉得唐师傅干得好,哥哥,别人稍微捧一捧,你就容易骄傲自大,爷爷说了,你这样非常不好,很容易马失前蹄的。”
白良晃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白温支支吾吾,又反驳不了,只能拍拍他的头,“胆子肥了,敢教训你哥哥啦?”
王富贵笑起来,“姐姐也真是享天伦之乐了。”
他转头问白芜,“乖乖,能带我去见见你奶奶吗?”
白芜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呀。”
她正要往外走,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舅公,墨怀柳打听说您之前一直是在外面忙,到底在忙什么呀?您这么大年纪了,衙门还让您跑远路做重活吗?”
刘金急忙解释,“那倒不是,师父他……他只是……”刘金一边吞吞吐吐,一边用眼神偷偷瞄着王富贵。这幅模样,顿时让白芜心中生出几分怀疑,觉得他们定是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