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地应了一声。“那姥姥,我和凌王爷这几日就得在这儿叨扰了。”
“没事,都是自家人,我们很久都没跟外面的人打交道了。你们俩来这里,我和彻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我好言相劝,姥姥倒也是个爽快之人,姥姥开心地教我很多药草搭配使用的法子。综合我之前在大学里学到的那些医科知识,我的医治伤病的技术也在无形之中提升了很多。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我们已经在这儿住了十几天了。这一日上午姥姥说,“凌儿,你身上的毒素已然清理得很彻底了,你可以先行离开了。不过我发现子衿刚刚生产,身体虚弱,加之她的武功水平比你低很多,功力浅了些,她还得再在这儿住上几个月。不然的话,你先行离开去轩朝吧。”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我越来越发现姥姥竟然还是个热心肠的人呢。姥姥告诉我说,她小时候在江南任家,家主是个懂医术的人,打小她就跟着自己的祖父和祖母学习了很多医术,当然了,这其中还有用毒。“任家?难道是那个任家吗?”
我心中虽然有疑虑,但却不敢轻易地表现出来。“姥姥应该就是那个江南经营煤矿的任家吧。看样子姥姥早年间家中家境一定相当殷实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凌王爷先行离开了,而我则依然跟着姥姥继续学习医术。不,是毒术。姥姥也很热心地教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学会了姥姥教给我的所有毒术。有一日我和姥姥在院子里晒药草,突然门外有人喊到:“子衿,我总算找到你了。”
我抬头看时,竟然是太子殿下,不,应该说是当今傲来国的皇上金浩。“皇上,你怎么来了?”
只见皇上金浩一身靛蓝长衫,腰间系着黄金双龙宫绦,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很宽,恰好能够挡住金浩那张迷倒众生的俊脸。我匆忙奔向门口处,带着金浩走进了院子里。我热情地为金浩介绍:“皇上,这是姥姥,这是彻弟弟。”
“姥姥,这是北边傲来国的金浩,是那里的皇上,是我的好朋友。”
姥姥瞥了一眼金浩,竟然极其冷淡地没说什么话。我让金浩坐下。急切地问到:“皇上,你为何会在此出现?”
“子衿,你能先倒杯水给我喝吗?”
“好。”
我小跑着为金浩倒了一杯水。金浩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子衿,我的人来报,说你和凌王爷在这片山林走失了。至今没走出来,我便着急了。我带了侍卫们来这片山林里搜寻,终于让我给找到你了。凌王爷呢?”
“凌王爷他先行回轩朝了。我没事。皇上,姥姥是自己人。”
金浩拿他惊讶的眼神看向姥姥。“奥,姥姥是我们轩朝的故人。是自己人。”
我又开口解释道,唯恐金浩听不懂我的话。而旁边的姥姥始终一言不发地看向我。“奥,对了,皇上,你在这片山林中可有遇到毒瘴林子?”
“倒是遇上了一片,不过我带的侍卫中有一人手中有解药,他分了几粒药给我含在口中,我们才过来了。”
“那你的人在哪里?”
“我让他们在外围候着,没让他们到附近来。”
我打听清楚了一切事宜,便又看向姥姥。姥姥依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不对呀,为何姥姥是这种表情呢?”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事情吗?”
我上前拉着姥姥的手硬是将姥姥拉进了茅草屋里,独留彻弟弟和金浩两人在院子里。我一走进茅草屋,便黏上了姥姥。“姥姥,你说吧,我好生听着。”
姥姥见我如此识相,便笑到:“你这个小机灵鬼。没什么。你对这个男人为什么是这种态度呢?”
“你有夫君啊。”
我噗嗤一下子没憋住笑了起来。“姥姥,你不至于是因为我跟别的除了凌王爷之外的男子说话,你才如此对我们的吧?”
“就是因为这个,难道还能因为什么?”
我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姥姥,我和金浩皇上只是好朋友而已。没什么的。”
我见姥姥还是一脸不信任的样子,便又赘上了一句:“真的,姥姥,如果子衿骗你,我就是小狗。”
说着我还做出小狗的样子来逗姥姥开心。姥姥终于笑了。我知道姥姥尽管还不理解我和金浩之间的关系,但是她还是相信我这个侄媳妇的。“对了,姥姥,为什么彻弟弟叫你做姥姥呢?”
我挠了挠头,笑到:“这不是差了一个辈分吗?”
姥姥笑了笑到:“你这个鬼机灵,倒是提醒了我。这个称呼也是我近几年在江湖中闯出来的名号。”
姥姥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那一年是彻儿刚刚十岁的时候,宫里的那位天天派人追杀我们俩。于是我迫不得已才破了当年的誓言。”
“姥姥,当年你立下了什么誓言?”
“我立下了一个誓言,今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时候,如果不是危及性命之时,我再也不会用毒了。”
姥姥的双眸看向虚空中远处的某一个点上,继续说到:“当年,我祖父、祖母在我离开家中跟随着小姐去宫里的时候,曾经让我立下重誓,只有当危及我性命或身边亲人性命之时,我才能再次使用毒术。如果不然,我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我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是非常了解的。古代人,特别是江湖儿女,立下誓言,便当一生遵守。如果不然,真的会遭报应的。看来姥姥当年和彻弟弟确实经历了很多的艰难险阻,很多的磨难。我看着姥姥这张只有不到四十岁的脸,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一个未婚女性带着一个男孩子,当年的彻弟弟只有不到一岁。一个婴儿,一个未婚的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在逃离皇宫之后,何其艰难啊。我蹲在姥姥的脚下,抬头看向姥姥,笑了笑说:“姥姥,你不如趁今日给我讲讲你当年和彻儿的事情吧。我倒是也能为你开解开解,说不定我还能找出其中的端倪,说不定呢。”
姥姥看了看我好奇的神情,笑了,拿她那嫩嫩的手指了指我的额头,“你呀,调皮得紧呢。”
我不乐意了,“姥姥,你不要总是戳人家的头嘛。我会变得没有你的凌儿聪明的。到时候你的凌儿欺负我,我都想不出好主意来了。”
这么一闹,姥姥开怀大笑起来。“好好好,你拿张凳子来,坐下来,好好听我说道说道。”
“嗯,好姥姥,我特别爱听故事。”
我在姥姥跟前坐下来仔细地听姥姥给我将当年的事情。那时彻儿的娘亲刚刚生下了彻儿,当宫里的各位娘娘们知道我们小姐生下了皇子之后,都想方设法地残害彻儿。在小姐坐月子期间,我就发现了三次各宫的娘娘给小姐送来滋补的汤药之中下了毒。我们可怜的彻儿在月子里有一次差点被活活地闷死。但是最终我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由于我打小是跟在小姐跟前的。我和小姐的关系亲如姐妹。所以我时时刻刻跟随着小姐。那些天杀的坏人竟然运用我和小姐的关系来挑拨皇上。当时的皇上是个耳根子软的。我们小姐竟然被生生地冤枉了两次,在坐月子期间的一个月里,就被冤枉了两次。小姐说我们要忍耐,等彻儿长大之后,我们就好了。没成想那日当我早起去了一趟殿外,等我回来时,小姐竟然又被下了毒,还是她贴身伺候的小宫女做的。那是小姐最最信任的一个小宫女了。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我回去之后先给小姐解毒。幸好我回去的及时,小姐才没被毒死。后来我责打了小宫女,原来那个小宫女的母亲被皇上的一个妃子囚禁了。让小宫女给小姐下毒成功后,那个妃子才放了小宫女的娘亲。子衿,你说他们会有多么歹毒啊。姥姥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到。从那时起,我和小姐就计划着要逃出皇宫。终于那日我的小姐又被下毒了。此次下毒竟然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端来的汤药。小姐一直以为这是皇上要让小姐死呢。至此,我们小姐已经心灰意冷的了。那个皇宫就仿佛一个噩梦一般,已经将我们活泼、水灵、机敏、可爱的小姐折磨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老姑娘了,我们小姐才只有十八岁啊。我和小姐商量着我们一定要逃出宫去。当时我们的彻儿才刚刚八个月。那日我和小姐将彻儿放在一个背篓里,当然了我给彻儿将背篓铺得非常舒服,不会影响到孩子休息、睡觉什么的。我们还准备了足够的银两,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拿别的东西。当然我们还是带了一块象征皇室血脉的玉。那是皇上在彻儿刚刚出生之时赐给彻儿的。我和小姐一路向南本想逃回江南老家。但是一路上我们不断地被追杀。最厉害的一次我和小姐坐在马车上,皇宫里的那位竟然派了十几名杀手来刺杀我们三人。小姐也是懂一点点武功的,足以自保,但是我身上背着彻儿,动作难免慢了一些。就是那次刺杀,小姐为了挡那支突然飞来的利剑,生生地被刺死了。我可怜的小姐啊。我给姥姥递上了一块锦帕,“姥姥,你就不要伤心了,这不是已经熬过来了吗。”
那次我们的小姐死去了,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也意识到我如果一直不用毒,那么接下来我们两人有可能被杀死。所以至此我才破了当年的誓言,开始用毒。而且我发现我们往南逃不是个好策略,所以我们改往北方。之后我隐姓埋名,带着小小的彻儿,我们一路向北。等我们到了现在这个林子的时候,我们开始了山林间悠闲自在的生活,我们过了几年的清闲日子,可是在彻儿五岁的时候,皇上的人又找来了。他们这次更加狠戾。差点将我和彻儿杀死,如果不是我最后用了最狠的那种毒药,可能我和彻儿的坟上都长树了。那次刺杀我认清了一件事情,如果我不能变得足够强大,如果我不能将心狠下来,那么我和彻儿都就成为人家菜板上的肉了。“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所以接下来我在这片山林中造了这片毒瘴林,我们就住在毒瘴林的中央,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造的毒瘴林越来越大。他们的人也就再也没来过,当然来了的那些只会是有来无回了。后来慢慢地彻儿长大了,我便教给他武功和毒术,让他能够自保。后来彻儿大了,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我每年都会出去到外面的市集上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后来我还带着彻儿乔装改扮到过傲来国。机缘巧合我还见到了当时的皇上,就是这个金浩的父亲。我跟金浩的父亲还发生了一点事情。这些都是题外话,就不多说了。等姥姥将这些事情叙述完后,我看向姥姥。“奥?姥姥,不会是金浩的父亲看上我们美丽、大方、迷人的姥姥了吧?”
姥姥的脸上闪现了片刻的娇羞,“你呀,总是这么一针见血的,不跟你说了,我该去做饭了。”
“姥姥,你说说嘛,又不会少块肉什么的,姥姥,你说说嘛。”
我跟在姥姥的屁股后面不断地央求着,姥姥好似不想多说的样子,躲开了我的视线。那日我独自一人待在院子里傻傻地前前后后地将姥姥和彻弟弟的经历想了一遍。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当今圣上为什么对凌王爷和晨王爷如此狠戾,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亲兄弟,他是冒充的。至于到底是谁冒充的,那就不得而知了。这样以来,之前皇上对我们做的那些事情便也变得顺理成章了。那么今后我和凌王爷、晨王爷该如何行事?我又呆呆地想了许久,直到金浩拿他那个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我的小脑袋的时候,我才猛然间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