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弟，你是想涉及到终端设备这一块吗？”
吴鹰不由问道。
吴念祖大方地点点头：“不瞒老鹰哥，小弟是有这么个想法，老鹰哥你有什么建议吗？”吴鹰想了想后，便说道：“一般来说，做通讯设备和系统的厂家，除非实力真的顶尖，全产业链通吃，否则基本不会分心到终端设备。 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引起下游的顾忌。”
然后吴鹰举例道： “就比如说华为，他们就是做通讯设备起家的，目前在国内也是实力雄厚，但是任正飞在华为多次强调，华为坚决不可能做手机设备，这件事谁提谁下岗！ 作为一个为运营商提供通讯技术的设备服务商，为了让运营商放心，任正飞承诺华为不进入通信消费品领域。 做手机在华为内部是一个忌讳的话题，行业内都知道。”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吴念祖呈恍然大悟状。
不过吴念祖在心里呵呵笑道，任老小子最后不还是逃不过真香定律？ 就比如小灵通这个事，他现在也是坚决不做，几年后不还是做了？ 说不做手机，十几年后做成了国产第一。 还有后世华为承诺的不进入新能源汽车市场，只提供技术支持，听听也就罢了，也就是忽悠忽悠大众。 人家任正飞好几次“真香”的历史可在那摆着呢，行业内谁把他的话当真谁就是傻子！ 吴念祖又端起酒敬了两人一杯，笑着说： “我对于小灵通的前景是极为看好的，有两位老哥的帮衬，我相信这次合作一定能成功！”不过吴念祖又转而说道：“不过有一点我有些担心。”
“阿祖老弟你有话不妨直说。”
王总伸手说道。
“我们是都知道小灵通用的是是固话网络，但是对大众来讲，能够随身携带的小灵通，就是移动电话。 那小灵通到底怎么定位？”然后吴念祖伸手朝上指了指： “关键就是，上面怎么认为？ 会不会把小灵通定性为移动业务？那到时候电信的这块小灵通业务还会不会再次被拆出来？”
王总这会倒也没有直接打包票，而是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阿祖老弟，上面是不让我们电信做移动业务了，但可不是要赶尽杀绝，我说句难听的，如果不让我们电信做，谁能够和拆分出去的移动斗？ 就凭联通？ 不是我瞧不起他们，联通是真不行！”
吴念祖闻言后想了想，从前世的经历来看，这点王总倒是真没说错。 就比如电信、移动拆分，就算拆开之后，靠着人口红利，两大公司都在各自领域以极快速度发展，尤其是移动，简直是飞速膨胀，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巨无霸。 最开始上面还专门扶持了联通，不管是寻呼业务还是无线移动业务，联通都可以做，毫无限制，显然是为了防止移动再次一家形成垄断。 但是奈何联通不争气啊，不管给再多扶持，就是干不过移动，根本挡不住移动在移动市场形成的垄断之势。 联通在移动面前简直就是弟中弟。最后上面一看没办法，还是得靠电信。 2008年上面重新让电信做起了移动业务，才得以让移动业务市场有了竞争力。 也是在电信入场后不断和移动干架，才让移动市场的咨询费一降再降，达到了国家想要看到惠民的一面。 然后王总接着说：“我承认，以前的电信太过垄断，有些作风是很不好，连我都看不下去。 但是你想想，打破垄断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上面最终想要看到的结果是通过打破垄断，让市场充满竞争力和活力，让老百姓享受到实惠。 提到实惠，有什么能比得过小灵通？ 话费只有移动的三分之一，而且还是单向收费，终端通讯设备也比手机便宜得多。 明明有对老百姓这么有益的技术，还是我们电信花了力气考察引进来的，凭什么不让我们用？ 难道我们电信就是后娘养的？”
吴念祖对王总这番话还是很认可的，虽然小灵通技术落后，但是无疑很符合现如今华夏的国情。 而且这位王总抓到点子上，我这是为民谋福利，就凭这一点，电信就站得住理！ 然后王总掷地有声地保证道： “阿祖老弟你放心，我跟你保证，就算闹到部委，我们电信也不会让小灵通被禁！”
这些电信的高层，那也都是人脉和背景皆备的，真要是涉及到这种关键时刻，就算没理也能闹三分，何况这次还有理，那肯定扛得住！ “哈哈，有王老哥你这句话在，那我百分百放心，可以高枕无忧了！”
吴念祖哈哈大笑道。
吴念祖又接着问道：“王老哥，那这么一来，小灵通在国内该怎么被归类？”听到吴念祖这么问，王总和吴鹰对视一笑，显然他们之前都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案。 吴鹰笑着解释道： “阿祖老弟，小灵通既然使用的固话网络，那我们就争取把它争取归类为固定电话通讯技术，而不是移动通讯技术。 就算有争议，也可以把它定位为“固定电话的补充和延伸”，这么一来便规避开国家对移动技术和设备方面的管制了。”
吴念祖闻言恍然大悟，这么一来就和他前世的印象给对上了。 其实吴念祖之所以专门向王总确认，是因为如今国内对于手机生产管制是很严格的。 1993年，南京熊猫自主研发出第一台国产手机，并在当年卖出了2万多台的成绩，实现了国产手机零的突破。 然而，国产手机在当年的市场份额甚至只有1%。 这年代的手机是新型的科技行业，这块大肥肉却都让外国人给吃了，这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信息产业部门专门出台了《关于加快移动通信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 想要生产手机，首先你得先通过官方的审批，并且审批通过的外资企业必须把生产手机的60%运到华夏以外的市场去卖。 意思很简单，你在内地可以建工厂，但是做出的手机必须拿一部分到国外去卖，政府出面给国内的手机厂商让出一定的市场份额和生存空间。 而对吴念祖来说，一方面光拿这个审批，获得手机生产牌照就很费事，现在国内对这个管得还比较严，要审核你的各种资质，还有技术储备，费事费力。吴念祖没这时间耽误。 另一方面，就算拿到了审批，小灵通的主要市场就是国内，你让他60%的设备拿到国外去卖怎么可能？ 国外根本没有小灵通市场，根本都没有系统网络，当破烂卖么？ 吴念祖既然知道小灵通赚钱的大头是在卖终端通话设备，自己要涉及到设备生产上，自然是要问清楚。 只要小灵通业务不被归类为移动设备，那么就可以不用顾忌那些对移动设备的管制，可以放开了手脚大干一场！ 此时，吴念祖深刻体会到了华夏流传甚广的那句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而小灵通这项落后技术，正是电信拿出来的对策，而且就是借着这个历史契机，取得了奇效，获得了长达十年的环境发展期！ 五天后，吴念祖返港。这次他在京城的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除了拿下了小灵通的专利授权，还和电信的王总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关系。 之后，吴念祖还去专门考察了两家移动设备生产商，这两家在国内不算是顶尖，和中兴通讯与华为那是没法比，但是也都是国内前十之列，底子都还不错。 大手一挥，两家厂商直接都买了下了，冲的就是他们的生产线和已经建立的渠道。 关于小灵通的发展，吴念祖已经做好了规划。依托港岛的教育资源和优越环境，吸引高科技人才，建立技术研发中心。 在内地收购合适厂家，打造生产线，以内地现在的廉价劳动力，成本能压到极低，而且还节省了跨国运费。 把技术和设计和生产线分开，做好明确分工。 现在国内这边的厂家，都不怎么贵，而吴念祖现如今不缺钱，他缺的是时间！ 小灵通技术简单，门槛比较低，容易入门。而且不必考虑是否有国家计委和信产部批准的生产牌照，这对吴念祖来说是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也正是因此，对其他的厂商来说，进入小灵通手机市场显然比进入GSM手机和CDMA手机市场要容易得多。 吴念祖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已经定下了目标，而且自己有先知优势，那就必须抢到先发优势，先别人一步占领市场，并把这个优势滚雪球一般不断滚大！ 回到港岛之后，吴念祖并没有直接赶往《新警察故事》剧组，而是一下飞机就带人脚不停歇地赶往港岛科技大学。 再次见到王教授，这次就不仅仅是他一人，而是带着由通讯学院组建的一整个项目组，接待了吴念祖。 同样，吴念祖也并不是一人前来，身边跟着几位他从内地带来的技术人员。 这些都是吴念祖收购两家厂商之后，专门带过来和港岛这边沟通对接的。 吴念祖笑着介绍道： “王教授，这几位都是我们公司的技术员工，以后有什么技术方面的问题，还要你们相互沟通和探讨。”
王教授自然不会见怪，如果吴念祖公司一个技术人员都没，他才会骂他傻瓜呢。 “吴生，关于这套通讯技术系统的架构，我们已经搭建起来了，正好让贵公司的人看一看是否符合您的要求。 另外，你对于系统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前先都罗列好，否则等到做好之后再改就会很麻烦。”
王教授对吴念祖提醒道。 吴念祖闻言之后笑了，他在来之前，还专门和自己带着的几个技术人员做了探讨。虽然他不懂技术，但是他懂得自己的要求是什么。 吴念祖对旁边的技术人员示意，戴着眼镜的李工呵呵笑道： “王教授，最初的这套系统，我们希望是能够在设计时，从系统到所有设备都是配套使用的。”
“嗯？通讯系统和设备不都是配套使用的吗？”
王教授在学校呆久了，一时间没有听明白这里面潜在的意思。 随后李工进一步说道： “我们的意思，是不要采用类似GSM和CDMA手机的机卡分离技术，我们的所有的设备，只能用我们的系统。”
听了这话，王教授在脑子里面一转，才恍然大悟，同时心中感慨对方不愧是生意人！ 这么系统配套提供的话，你用谁的系统就必须配套用谁的手机。 这也是吴念祖经历过的，在你的小灵通入网之后，你不能更换运营商，如果你换了那你的小灵通就用不了了，必须买另一家提供的小灵通。 按照他们通讯行业内的套话，这就叫“烧号”，即用专门的设备在手机上写入用户数据。 这么一来，让小灵通手机市场对运营商的依附色彩很浓，客户流失的比例就会大大降低，因为用小灵通的就是图便宜，基本都舍不得买小灵通的钱。 这也是吴念祖前世从UT斯达康学来的手段。 当初UT斯达康就是凭借这一招，占据了国内小灵通70%以上的市场份额，成为市场绝对的霸主。 现在吴念祖就是要先人一步，走UT斯达康的路！ 随后，吴念祖这方还提了不少要求，比如芯片、软硬件的全套设计，比如服务内容的定制等等。 到后来，吴念祖只是在旁边听着，让这帮技术人员和港科大一方激烈探讨。 除了港科大，吴念祖还要在港岛这边招一批美术、设计等员工。 港科大这边的人只能解决系统技术的问题，但是关于小灵通的外形和款式设计，那都需要另外一批人。 其实手机设计师也是要懂一定技术的，除了外形还要考虑散热、触感等等问题，也没那么简单。 幸好小灵通的技术并不复杂，而且芯片方面也没那么高的要求，要不然的话，吴念祖想要涉及到小灵通的生产，还真是要花一番心思，说不得还得到湾湾那边去挖一些专门研究和从事芯片的专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