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南听见王熙华要让自己一个人独自回去,当即挣扎着坐起身,慌张道:“我和娘亲一起!”
“小姐!?”
小桃这才意识到王熙华怀中抱着的女子是柳雅南。王熙华此时也来不及解释什么,赶紧对小桃说道:“走,我们先合力将尸体抬出去,就扔在后边儿的小树林里,挖个坑埋了便是。他在京城没有熟人,就算他不见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小桃点头道:“对的,不能就将他放在这里,小乞丐发现了,肯定是要去报官的。”
说着,主仆二人就行动起来。对于王熙华来说,活着的王富贵还是能让她产生几分恐惧的,但是他死了,王熙华反而还一点都不怕了。而小桃呢,她家里本就是屠夫,她哥哥和爹爹都是做的杀猪宰牛的营生,所以没看见杀人的过程,单单看见尸体的话,也没有那么害怕。好在王富贵常年作息不规律,更不要说注重养生了,有一点钱都想去赌,经常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身上没有多少肉,像被抽干了的骨头架子。就算王富贵身量还是有那么高,但是由于太瘦了,所以两个女子抬起来,也不算吃力。二人将王富贵抬到破庙之后的小树林里,这里的因为不常有人来,也没什么特别高大的树木,所以土质还算松软。一人拣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棍,一起挖了一个浅浅的坑,便将尸体放进去,又将土填了回去。多余的,就均匀的往四周撒了撒。做好这一切之后,又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了,这才转身回了破庙。王熙华和小桃远远的看见破庙外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处篝火,还以为是小乞丐回来了,想着柳雅南还在破庙里,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到了才发现,原来点燃篝火的正是柳雅南自己。柳雅南站在火边,用木棍扒拉着火堆里的什么。看见王熙华和小桃回来了,抬起头,朝她们淡淡一笑。王熙华瞧着柳雅南情绪还算正常,便开口问道:“南南冷了么?”
柳雅南失笑道:“娘亲,刚刚血溅了到处都是,就算你们将尸体搬出去了,若是小乞丐回来了,看见满地的鲜血,那也是要怀疑的。我用外衣和庙里的稻草简单打理了一下,看是基本看不出来了,就是外衣和稻草得处理了。刚好看见小乞丐在后边儿留了火种,便想着就地将它烧了,毕竟我们带走也不方便。”
听见柳雅南说这番话,王熙华欣慰的意有所指道:“不愧是我的女儿。”
小桃在一旁提醒着:“夫人,小姐。我们先回去吧,这眼看着,天都快亮了。”
二人闻言,点点头,又去破庙瞧了瞧,确定了没什么遗漏,便赶紧往丞相府赶去。回去之后,柳雅南也没回自己小院儿里,而是跟着王熙华去了她的院子。小桃换了身衣服,简答清理了下,就去叫醒了几个丫鬟,说夫人被热醒了出了一声汗需要洗澡,让她们赶紧求烧水备着。王熙华和柳雅南等着洗澡水,仔仔细细的洗了澡。特别是柳雅南,毕竟刚刚她近距离被鲜血溅了一脸,就算现在洗干净了,她还是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小桃将已经变成淡粉色的洗澡水倒掉,又将三人的衣服剪碎了,拿去外边儿烧干净了,这才回来给王熙华复命。王熙华看着小桃,从手上褪下了一只她十分喜欢的镯子,那是当时她正式进丞相府,央着柳问风送给自己的。就算在当时,也是要三千两银子的,现在,就更不用说了。王熙华拉起小桃的手,将镯子套在了小桃的手上,小桃正要推脱着拒绝,被王熙华拉住了双手。“小桃,你就收下吧,这是娘亲的心意,你今日,也确实是帮了娘亲的大忙。”
柳雅南在一旁开口道。“但是,这个太贵重了,我……”王熙华打断道:“南南说得没错,你就手下吧,不然我也安不下心。你是被我拖下水的,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小桃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感动道:“什么拖下水的,夫人严重了。我本就是夫人身边儿的丫鬟,夫人小姐平日里对我那么好,我当然要向着夫人和小姐了。”
“只是还有一事儿。”
小桃说道:“夫人你这个样子,怕是近期见不了旁人了,这要怎么同老爷交待才好啊?”
听完小桃这么说,母女二人才想起这事儿。受了重伤,王熙华这一路又没少坚持着说话,回来还沾了水。现在王熙华的脖子不仅肿得比脸还大,上面还一片青紫夹杂着深红浅红。柳雅南沉吟道:“这样吧,就讲昨夜我歇在娘亲房内,半夜贪凉拉着娘亲洗了澡,又吹了夜风,娘亲便都着凉了。我听太子说,最近宫中在忙着准备秋猎,想来爹爹也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来陪着娘亲。当时候若是爹爹要来看,便隔着幔纱就行,问就说害怕传染给爹爹。”
王熙华一听,果然是个好办法,便就这么定下来了。眼看着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王熙华便让小桃赶紧下去休息会儿,自己和柳雅南也睡上会儿。此时,已经有些丫鬟起来了,小桃上前去跟丫鬟交待了,说夫人着凉了,正难受着,别去打扰。交待完了,才回到房里。不仅是身体累了,精神也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刚刚沾到枕头便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柳问风果然在出门上朝前过来瞧了瞧。因为平时,王熙华都是要早起陪柳问风吃了早饭,送柳问风出门上朝后,再回去睡回笼觉的。今日没有看见王熙华,柳问风当然要去瞧瞧。到了院子一问,才知道是着凉了。因为最近宫中事儿多,也不好告假,所以柳问风只叮嘱了几句,让丫鬟好好照顾着,便出府前去上朝了。等到巳时,婉儿前去叫醒柳思思,帮着柳思思穿衣时随口说道:“小姐,听说王姨娘着凉了,还挺严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