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张稳婆突然觉得,以前积的那么多功德,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奏效了呢。要知道,验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是不是完璧之身,这件事对于稳婆来说是有多危险。毕竟一般能做这种事儿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家。若是真的验出些什么,便算是知道了人家家里的秘密。但凡这种世家想要隐瞒这个秘密,那她今日,恐怕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宅子了。张稳婆咽了咽口水,看向一旁已经哭得双眼通红的柳雅南,犹豫的开口说道:“丞相大人,这种事儿啊,得先了解清楚,不能轻易就验身的。”
柳雅南闻听此言,也抱着一丝希望朝着柳问风望去。柳问风倒是坚定得很,开口说道:“就是不清不楚,所以才要验身的。若是都了解清楚了,那倒也就不用验身了。好了,别说了,今天这个身是验定了,带着二小姐下去吧,老夫就在这儿等着。”
张稳婆瞧着柳问风态度坚决的样子,也知道劝是劝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看向一旁的柳雅南,“二小姐……咱们走?”
柳雅南见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也只有默默站起身,带着稳婆朝自己院儿里走去。对于验身这件事儿,在场的人中,可能就只有柳问风不知道结果,其余人都明白,检查出来能是什么结果。所以对这事儿,王熙华倒是不担心,她担心的是,验身这件事儿本身,对柳雅南的影响。就算查出来是清白之身,但是,若是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又怎么会想到要招人验身呢?所以,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才不得不这样。这个若是传出去,就算柳雅南是完璧之身,旁人也会有所猜疑。但偏偏就是这猜疑,才最要人命。验身这件事儿,本也就不复杂,所以很快就检查完成了。检查完后,张稳婆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二小姐还是完璧之身,那不管是什么事儿,便也算不得密辛,自己全身而退的几率,就要大很多。张稳婆带着柳雅南,满脸笑意的回到了前厅,像是报喜似的朝着柳问风行了一礼,“丞相大人,刚刚老婆子已经仔仔细细的看过了,这二小姐啊,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柳问风听到这句话,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哦?此话当真?”
“错不了错不了。”
张稳婆赶紧说道:“我这做稳婆可是做了二十多年了,别的事儿不敢保证,这件事儿那我可是拿得稳稳的,绝对错不了。”
此话一出,跟在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柳雅南,突然便大哭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一般,捂着脸,也顾不上厅里还有外人,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柳问风听见动静,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转过身,让身旁的小厮送稳婆出府去。小厮跟在柳问风身边多年,自然懂得柳问风的意思,将稳婆毕恭毕敬的带出了府去,临走前,递给了稳婆一个小布袋。小布袋里装的是银票,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了,至少比得上稳婆辛苦一夜接生一次的报酬了。张稳婆打开看了,看到这么多银票,下意识想要退回去,毕竟验身花不了多少力气。但是好在她活了这么些年份,懂得是人情世故,当然知道这些银票就相当于封口费,若是她还推三阻四的不肯收下,那丞相大人难免就会觉得她不懂事,要多想了。所以,张稳婆在三感谢后,将小布袋放进袖袋里,转身离开了。此时,丞相府的前厅里。王熙华听见柳雅南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自然是心疼得不行,赶紧上前去抱住柳雅南轻声安慰着。柳问风瞧着稳婆跟着出去了,这才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安静看戏没有说话的柳思思和姜沉,对着她们二人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了。”
虽然柳思思还是很想留在这儿,听听柳雅南和王熙华究竟将这件事儿怎么圆过去。但是柳问风都这么说了,便显然是不想让她们知道后面的事儿了。柳思思只得听话的站起身,和姜沉一起,起身离开了前厅。前厅里,王熙华抱着痛哭到沙哑的柳雅南,本来想冲柳问风呛几句声的,但是一想到刚刚柳问风那冷漠决绝的态度,王熙华就将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等着柳思思和姜沉都离开了,柳问风转过身,看着相拥在一起,失声痛哭的柳雅南和默默流泪的王熙华,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皱。“好了,别哭了。”
柳问风又重新坐了回去,“有什么好哭的,那种情形摆在眼前,又如何让你相信你的话?”
说完,柳问风看着眼眶通红的母女二人,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抬起右手掩饰的在嘴边干咳了两声。“我也说过了,若是没有问题,这次的后果我来负责,你们还担心什么呢?“柳问风起身,对一旁的丫鬟道:“先将二小姐送回屋去,好好休息会儿。”
又看着王熙华道:“熙华,你跟我去书房,我有事儿要同你商量。”
王熙华此时心里难受得很,看着丫鬟带着柳雅南慢慢走了下去,这才抹干了眼泪,跟在柳问风身后,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到了书房,柳问风倒是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熙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么做不对?”
王熙华哽咽了下,再一次将想要抱怨的话咽了回去,垂下了眼帘,语气中略带几分嘲弄的意味。“哪儿能不对呢,老爷毕竟是一家之主,总归是老爷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