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看着那人从背光处走出来,才看清楚那人是谁。“村长夫人?”
柳思思惊讶道。村长夫人瞧见柳思思,面上满是激动的神情,眼眶甚至都红了起来。还没等柳思思开口问,这村子里是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村长夫人上前几步,噗通一声,对着柳思思就跪了下去。柳思思慌忙着,想要上前去扶,却被村长夫人赶紧出声制止了。“柳小姐你别过来!”
村长夫人抬起双手,出声阻止着柳思思。“柳小姐你就站在那里,别离我太近了,我害怕传染给你。”
柳思思闻言,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好,我不过去,你先起来,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村长夫人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是对着柳思思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柳思思见状,想要上前去扶起村长夫人,但是又碍于刚刚村长夫人的话,一时有些犹豫。只有继续出声阻止道:“夫人,你别这样,有事儿我们慢慢说,你先起来。”
村长夫人磕完三个头,倒是没有再接着继续了,只是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柳思思,哀求道:“柳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小女儿吧。”
闻言,柳思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看着村长夫人如此情绪不稳定的样子,开口道:“好,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你。你先站起来缓一缓,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只有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才能知道怎么帮你,不是么?”
听见柳思思一口答应了,村长夫人这才像是找到救星了一般,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只是依旧没有站起身来,而是干脆席地就坐在了地上,抱着双腿,缓缓的讲起了事情的原委。“柳小姐你也知道,上次在入冬之时那场罕见的大雪,将我们村子里一直养着的月德兔,基本是冻死了大半,剩下的也是病歪歪的,还传染给了其他的兔子。”
“我们家当家的,当时和村中的那几位管事儿的商议过后,就打算将剩下的生病的兔子全部处理了,免得到时候,万一出现什么事儿。”
“有些村民不同意,主要是舍不得,当时当家的挨家挨户的去劝说。效果也还是有的,他们都同意了,便一起在村口挖了大坑,将处理掉的兔子都埋了进去。”
“前些日子,天气还冷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就在十多天前,那时候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事情开始奇怪了起来。”
“最开始,是村东头许瘸子家,他家的媳妇儿,突然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身上还长了许多水疱。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去瞧了,也开了退烧的药。以往村子里有个头疼脑热的,吃了药很快也就好了,可是这次,却一直好不了,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再后来,许瘸子也病倒了。然后村中,陆陆续续的又出现了几个同样症状的病人。我们这才意识到,这有可能是疫症!”
“赤脚医生当然是治不了疫症,但是从不远处县城请来以前治过疫症的医生来瞧了,也束手无策。”
“要知道,原本在入冬之前,我们就因为月德兔损失惨重,所以家家的屯粮都不算太多。知道我们村子有了疫症,周边的村子也不想过来了,生怕也染上病症,所以,村子像是被封闭隔离在了这里。”
“各个家中的存粮越来越少,而且已经开始出现有人因为高烧不退从而丧命的情况了。村中开始躁动起来。”
“柳小姐你上次来过,你也知道,我家当家的是什么性子。他原本是没事儿的,我们家中的存粮也还能挨上一段时间,但是,他怎么可能不去管村中的其他人的死活?”
“我劝过了,没有用。他开始拿着家中的存粮,去接济村中的人们。村中的人们看见了他还能拿得出来吃的,便日日前来讨要。那个时候,我害怕小女儿被传染上,便一开始就将她放到了地窖里。”
“再之后,家中的存粮都被他一点点的拿出去接济完了,连自家的,都没有留了。但是,还是有人日日前来讨要吃的,当家的说没有了,前来的讨要的人,怎么会相信他说的话?”
“他们自然是不信的,看着当家的不给,以往低声下气着讨要粮食的人,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开始辱骂起来,说当家的只顾着自己死活,将粮食藏起来,不给大家分。”
“那个时候,就算是当家的解释了,他们又怎么会听呢。他们只会情绪越来越激动,以至于最后,开始动气手来。”
“我那日原本在后院儿中煮洗衣物,也是为了预防着不让家中的人感染上疫症。突然就听见前院儿的吵闹声,我悄悄探头一看,就瞧着当家的被他们一群人围着,拿着锄头扁担,打得浑身是血。”
“我当时害怕极了,赶紧从后院儿那儿,也躲进了地窖里。我在地窖里抱着囡囡,听见他们在外边儿一边咒骂一边打砸翻找,许久了,才安静下来。”
“就算是安静下来了,我也不敢出去,等到深夜了,才敢出去瞧瞧。家中已经被打砸得不成样子了,没看见当家的身影,但是我知道,当家的应该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地上那么大一滩血迹,他该是有多疼啊……”说着,村长夫人像是抑制不住情绪一样,掩面痛哭了起来。站在小院儿门口的柳思思她们,听着也红了眼眶,凝霜和婉儿甚至已经抹起了眼泪,最后干脆两人抱着呜呜的哭了起来。柳思思现在也知道了,为什么村长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原本想着守望相助,一起努力的老村长,却被他一直信任关爱的村民们给乱棍打死,甚至连尸体都不知道被他们拖去了哪里。想到这里,柳思思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一样,生疼。“那些村民呢?怎么现在村子里,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了?”
柳思思声音沙哑的,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