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池老四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道：“可是……如果这女人真的是天幽门的九长老，那为何要跟李护国这种没脑子的废柴官员混在一起？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顾君颜陷入了沉思，想起刚才落十九讲的云欢与李护国之间的对话。“这不是府衙有事嘛！芙蓉姑娘最近……没来？”
“哼，就想着芙蓉姑娘！”
“嘿嘿，钱也还是要赚的嘛！更何况，云欢姑娘你这么漂亮……”奇怪的对话浮现在顾君颜的心底。根据落十九的描述，李护国十分怕这女人，这代入幽欢的身份是很合理的。毕竟对方是天幽门长老，就算再漂亮，李护国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不敢有丝毫的僭越。这两人坐在一起，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谈论姑娘！那芙蓉姑娘……会不会是阿芙蓉的暗号？！顾君颜眸光一亮，猛地抬头，将外面守着的楚灵儿叫了进来。楚灵儿听了顾君颜的意图后，狡黠一笑。“问我问题啊？可以啊，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那是自然！”
顾君颜一口答应，看向楚灵儿。“灵儿姑娘，你可知红袖坊是否有个叫芙蓉的姑娘？”
楚灵儿闻言微愣，随即摆摆手：“没有，红袖坊这么多年，从来没姑娘叫这名字。”
顾君颜心中微动，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又继续道：“那你可曾见过花魁云欢？！”
提起花魁云欢，楚灵儿身形下意识抖了一下。她抿着唇，看看周围人，咬牙跺脚。“算了，反正那破地方老娘也不呆了！就跟你们实话实说吧！”
楚灵儿声音压得很低，神秘兮兮的。“传闻那个云欢……是个怪物！”
“那人从不住在楼里，似乎也没有跟妈妈签订卖身契，反而是妈妈菩萨似的供着她……”“据说以前楼里有小侍女不小心看到了云欢洗澡……后来人就没了，死得可惨了！”
“尸体是在后院草垛里找到的，肉和骨头倒是还在，只是那张皮不见了！跟个血人一样，可吓人了！”
萧浔与顾君颜对视一眼。这与他们上次查其他尸体一样！“唔……我也没见过她几次，只记得她每次都蒙着面。”
“有一次她跟我面对面走过，那下巴倒是精巧，只是那口牙……黑中带黄，一看就是吸食阿芙蓉的老手了！”
顾君颜微愣：“你怎么知道她吸食阿芙蓉？”
“嗐……我家里原本也是小门小户，我爹是个秀才，可自从不知从哪里沾上了阿芙蓉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娘嫌我是个赔钱货女儿，收拾东西跑路改嫁了。我是被我那个死人爹，以三包阿芙蓉卖进红袖坊的！”
楚灵儿嗤笑一声，明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中却仍然有隐痛闪过。“云欢的那口牙！跟我爹那会儿一模一样！”
一旁，沉默许久的落十九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心中突然掠过一丝心疼。顾君颜与萧浔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眼中的慎重。若他们没有猜错的话，那所谓的花魁云欢，正是天幽门的九长老，更是无皮案的罪魁祸首！“主子，我们要不要派人秘密跟踪一下？”
萧浔手撑下巴，唇角轻扬：“不急，如果幽欢这次来是谈生意，拿不到货她便不会走，等陈恪云那边有了消息再说！”
“是!”……府衙书房。“哎呀，你小子……这次做得不错！没让那狗屁刺史抓住小辫子！”
李护国哈哈大笑，拍了拍陈恪云的肩膀，一派亲近之意。“若不是那个临时反水的贱人搅局，我还能反将他一军！”
陈恪云看着李护国大腹便便的样子，只觉得恶心。他尽力压低内心的反胃，袖中拳头捏的死紧。“都是郡守提拔！”
“嗐！你小子跟着我，保准你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陈恪云看着李护国却笑不出来，他突然咬牙道：“李大人，家母今日……又发作了！”
李护国脸上的笑意淡却一瞬。“你母亲这个身体啊……确实不好！”
陈恪云站在原地，缓缓道：“大人给我母亲服用的，乃是阿芙蓉吧？”
李护国身子一震，看着陈恪云，顿时目露杀机。陈恪云单膝跪地，眼眸低垂。“属下明白……母亲心疾已久，郡守乃是为了母亲不受痛苦！我在此多谢大人！”
李护国一愣，眼中的那抹杀机极顿时消逝。“恪云，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陈恪云眼圈一红，目光苦涩：“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做好事情，便能得到大人的信任，可大人如此良苦用心，为何不直接告诉我？还是说……大人根本不信任我？！”
陈护国看向陈恪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轻视。“你这是哪里话！你跟着本官！本官当然信任你了！”
“只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对本官做的事情没兴趣吗？”
陈恪云低首，目光愤恨。“朝廷不做人事，连累我无法科举……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只有跟着大人，才能立住脚跟！”
说话间，陈恪云猛地低头，恭敬行了个礼，似乎不需要李护国多说什么，便已经被彻底洗脑了。李护国顿时大笑，拍着陈恪云的肩膀，亲自将其扶了起来。“放心！只要你想通就好！肯跟着我干，我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到这，李护国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几日这个狗屁刺史在这儿，我当然要设宴款待，临时走不开！”
“最近刚要走一批货，货头在东边的村子里，你去东边以收购药材的名义取了货，送进武安郡内，交给……”李护国犹豫了一下，悄悄给陈恪云耳语了几句。陈恪云面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大声道：“定不负大人嘱托！”
李护国哈哈一笑，这才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人了。陈恪云看着李护国的背影，手指死死攥在掌心。要想取之，必先予之。一直以来，李护国暗中与人勾结的阿芙蓉产业他不是不知道。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连自己也被诓骗其中。今日陈恪云干脆将话说开，直言母亲现状，反而更能打消李护国的戒心。一直到李护国走出很远，陈恪云这才谨慎走到一边，手中飞速写出一张纸条，连同自己的荷包一起，顺着另一边的墙角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