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一轮圆月,散发着柔和的月光,透过天顶的玻璃洒满了他们全身。本该是静谧美好的一刻,但因为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两个人站立在原地,对视无言。霍斯越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她的手机,手上的青筋直跳,几乎从牙缝里蹦出来这几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林浅落眼皮下垂,像是在听训的小孩子一般,羞愧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我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霍斯越的语气又加重了一分。林浅落依旧没有说话,她不是故意不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以为抄袭事件已经过去了,但是没想到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并且比之前好像更加糟糕。霍斯越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再问她,而是沉着脸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了吗?”
查得到的,以他的能力,相信很快就可以查到。林浅落像是被抓住痛脚一般,她掀起眼皮,眼神中含着一股倔强地看着他:“把手机还给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件事她并不认为是什么好事,甚至在她潜意识里感觉有些难堪,特别是在他面前。哪怕在这件事中,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还是感觉好难堪啊。“林浅落!”
霍斯越身材高大,站在她面前,没有多余的动作,身上就散发着凌人的压迫感。更何况,他此刻并没有刻意收敛,威压更甚平时。林浅落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她一把撸下手腕上的镯子,举到他跟前说:“镯子还你,手机给我。”
结婚三年,她事事以他为重,当一个贤妻良母,哪怕与婆婆和小姑子有龃龉,但她还是咽了下去。因为,她不想惹他烦心,也不想让他看到她会不堪形如泼妇的一面。所以她一直忍着。但是现在,她不希望这件事打破她一直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让那个乖巧大方的林浅落留在他心目中吧。毕竟,他提点霍冰心要尊重别人的兴趣爱好,并没有反驳霍冰心口中的小说,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不敢赌啊。霍斯越的脸色更是沉了三分,好似能滴出水来,额头青筋直跳,显然被气得不清,但发出的语气却是无所谓的:“既然你不想要,就把它给扔了吧。”
无所谓到,好似这个玉镯不是他霍家的传家宝,而是随便在路边摊买的。林浅落手里拿着玉镯愣在原地,她手里的玉镯也是霍太太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霍斯越五指捏着她的手机,不甘地怒视她一眼,随后转身便要离开。“别走,”林浅落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我的手机!”
霍斯越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把甩开她的手。他的动作有点大,林浅落差点摔了手里的镯子,她死死地攥着,眼眶一红,更加委屈了:“霍斯越。”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的哑音,霍斯越猛地停下了步伐。林浅落连崩溃都是无声的,啪嗒一滴泪从她脸颊滑落,她紧紧咬着下唇,嘴巴里开始蔓延血的味道。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结婚三年,霍太太和霍冰心企图消磨她的心性,林浅落看似妥协,实则不然,她只是藏起了骨子里的骄傲。她多骄傲的一个人啊,被骂她没哭,被泼脏水她没哭,接到诅咒、恐吓电话她也没哭,可是现在她竟然湿了眼眶。霍斯越手指微松,他转过身走到她跟前,见她鼻尖通红,委屈到极致的样子,抬起手捧着她光洁的下巴,轻轻为她拭去眼泪。他似是无奈似是认命地叹息一声:“我又没凶你,你哭什么?”
他这还不叫凶啊?林浅落抿着嘴角,泪滴又掉下两颗,恰好滴在他的手上,他的心像是被烫到了,又叹息地说:“你就仗着爷宠你,爷问你话,你什么也不说,该委屈的应该是爷吧?”
林浅落:“......”此刻无声胜有声。霍斯越转身就是败下阵来,如今的姿态,更是一败再败,一败涂地,他把她的手机塞进她的手里,低低地无奈地说:“手机还给你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霍斯越少年得志,舒朗英姿,引得无数女生追逐,但却从未为谁驻留。进入社会,初始受阻,然他刚毅果断,更是杀伐决断,只消看他一眼,便偷得无数女人芳心。但年近而立,破天荒地弯腰去哄一个女人,一个他以为即便甩开也不会在意的女人。漫漫长夜,早已习惯了女人在侧,半夜三更的冷夜,她会蜷缩着身子摸进他的被窝,一把揽过她的身子,不重却分外地有重量感。而在离婚后的不久,他就明白了,那份重量感是什么,是他缺失的一根肋骨,是他本该孑然一身的余生中最不可缺的部分。行不行?好像不太行。林浅落像是积压了三年的怨气和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也不发出声音,就无声地大颗大颗落眼泪。霍斯越彻底没脾气了,他吐出一口气,一把拉过她,将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处,拍着她的脑袋哄着她:“你若是受委屈了,就和爷说,爷一定给你做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浅落才收了眼泪,轻轻推开他,抹了一把泪水,哑着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下。她没有说得太仔细,就是把事情大致的经过给讲了。如今骚扰电话卷土重来,她怀疑不是甜茶的手笔,大约是她男朋友在搞事情。毕竟,她当初回他话的时候,可没有好话。霍斯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终他沉着声说:“落落,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给你查清楚。”
“我没想要你,帮我解决。”
林浅落鼓着嘴巴,有些拧巴地开口。“是爷非要帮你解决,行不行?”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饱含认真的味道。行不行?行吧,还是不行?林浅落拧巴地点了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