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曾经自己奋战过的战场,在旷日持久的夺牛争夺战中,阿尔斯特国的战士因诅咒无法战斗,唯一幸免的自己便通过各种方式迎战康诺特国女王梅芙(Medb)的挑战,保卫国土。 在这期间,自己在决斗中击败了数不清的战士,但疯狂战斗的同时也制造了数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屠杀,甚至杀死了不计其数的女人和孩童。 手中赤色的魔枪彻底被鲜血所浸染,不知道贯穿了多少人的身躯,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但这并不重要,自己只是坚持着,不眠不休的进行战斗,为阿尔斯特拖延时间,试图带来翻盘的机会。 ……… ……… “库丘林,停手吧,身为高洁战士的你,不应该屠戮手无寸铁的女人与孩童。”
在一座被自己彻底焚毁的村庄中,昔日的好友找上门来,看着浑身满是鲜血,犹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的库丘林,费迪亚不由得抿紧了嘴唇,凝重的面容中带着一抹悲哀。 “身为战士的我们,战场不应该是在这里。”
他诚恳地劝诫道,试图让眼前的好友回心转意,想到曾经一起在老师门下学习的日子,那时的库丘林是那么的爽朗,是遵守着骑士道的高洁战士,可是现在…… “呵——” 似乎是见到了友人的缘故,残暴的库丘林久违的平静了下来,狰狞的面容逐渐恢复平静。 他拄着自己的魔枪,微微喘息着,望着不远处的佛德小溪,往日那清澈见底的溪水已经被鲜血所染红,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费迪亚,有的事情我没得选。”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容中同样带着一抹悲哀,脚旁的妇人大大的瞪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白皙的脖颈被贯穿,留下了个血窟窿。 “如果不采取这样的行为,我就没法拖住梅芙那个女人的军队,这里就是我的战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费迪亚摇了摇头,他也收了梅芙的邀约,甚至许多诱人的条件,其中又包括了她那美丽的女儿与无上的荣誉。 但这些都不是他站在这里的理由。 “如果老师在这里的话,只会用武艺来说话吧,只要战胜了对方,无论说什么都是极有道理的。”
“是啊,那个女人只会使用暴力。”
想到自家老师的做派,库丘林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认同费迪亚的话。 “但不可否认,暴力往往能更快的解决问题,所以——” 手中的赤色的魔枪平举了起来,遥遥的对准了费迪亚, “不管你是因何而来,就让我们快点解决吧,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
“无论是停止杀戮,还是其他的要求……只要打赢了我就好!”
……… 战斗就这样被打响了,第一天还能算得上是友好的切磋,两个人在战斗过后还可以在疗伤的同时共进晚餐,诉说着曾经发生的趣事。 但是在随后的第二天、第三天……两人之间的战斗逐渐升级,先前友好的气氛当然无存,逐渐变成了真正的以命相搏。 直到时间来到了第四天。 两个人都明白已经来到了最后的时刻,全副武装开始了最后一次战斗,在激烈的碰撞中,库丘林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暴怒。 他失去了耐性与部分理智,身型暴涨,一只眼睛睁得老大,双唇裂开露出如同獠牙一般的牙齿,彻底的狂暴了起来。 手中的魔枪挥舞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仅仅只是枪刃扫过,地面上留下了深不见底的伤痕。 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失去了观赏的价值,沦为了真正的战斗,就像两头野兽厮杀在一起,用尖锐的利爪去撕开柔软的腹部,用锋利的尖牙咬断那脆弱的咽喉。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最终费迪亚的利刃刺穿了库丘林的腹部,但他也被魔枪Gae Bolg贯穿了胸膛,直接刺破了心脏,显然也活不成了。 最后费迪亚临终前说出了自己的遗愿,他希望库丘林能将自己的遗体埋葬在小溪的对岸,那里算是一个安息的好地方。 ……… ……… 记忆与现实交织在了一起,库丘林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那段时光之中,和自己的好友费迪亚疯狂的战斗着,最后自己的魔枪贯穿了他的胸膛。 只不过现在的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失去理智,只是沉默着。 “还真是够恶趣味的呢,不知名的魔术师。”
看着好友被自己的魔枪所贯穿,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想要通过我内心的遗憾来击倒我嘛……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虽然因为杀掉了费迪亚而遗憾,但我从来都没有后悔。”
周围的空间变换着,又变成了自己死前的模样,英勇的战士被诡计陷害到那般模样,在连作为英雄堂堂正正地战斗都不被允许的情况下失去了生命。 最后他将自己捆绑在一根石柱上,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内心的遗憾?”
库丘林睁开眼睛,他能看到有乌鸦盘旋在自己的头顶,不停的啼叫着,腹部插着自己的魔枪,生命力随着血液飞速地流逝。 他仰望着黄昏的天空,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少年的时候,见到过的那燃尽星辰。 毫不犹豫,果断迅速,只留下些许痕迹,便消失不见的流星。 很多朋友都视其为刹那的悲哀,只有他内心却闪过平静的确信,自己最终的命运会像那颗星星一样,年纪轻轻就耗尽一切,并消失无踪。 但是那并不是什么糟糕的结局,对于身为战士的自己来说,反而是个非常好的命运。 “小把戏什么的,也该有个限度了。”
库丘林低语着,生命力又回到了这具濒死的身体之中,他拔出了插在腹部的魔枪,用力的将其折断,周围的空间也发出了玻璃破碎般声音,如雾气般消散不见。 等到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仍站在天台上,只是那一对御主早已经不知踪迹。 “啊咧,事情搞砸了,还真是变得麻烦了呢——” 他看着空荡荡的天台,忍不住叹了口气,挠了挠头,不禁露出了苦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