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盛延在难受之余忍不住腹诽了几句。很难想象沈莫承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那只娃娃身上,而是在他身上。他判断,沈莫承绝对不正常。此时夏盛延的痛苦感减轻了一些。这种痛苦的感觉一开始会特别强烈,不过几个呼吸,便会逐渐变淡,让人觉得只是身体不舒服。梁绯然脚步一垫,轻盈的几步落在小娃娃面前。谁能想到这娃娃竟然就在桌上,但用肉眼却无法看到,必须用术法让她现形。“咿呀咿呀!”
小娃娃察觉到梁绯然身上强大的气息,顿时心慌,嘴里含糊有词。沈莫承一步一顿,踱步到梁绯然的跟前,问道:“这东西,就是你说的对我有害的东西?”
梁绯然点头,千丝万缕的灵力幻化成细线,朝那东西探测过去 ,她不敢第一时间用手去拿。一般来说娃娃形状的东西,很可能是诅咒之物,那是从西方传过来的,诅咒之力在她那个世界不多见,她确实是见过,不过处理起来肯定会比较吃力。探测到那娃娃身上的气血带着狂躁的意味,梁绯然唇瓣轻轻一抿,低声道:“你的暴躁果然不是病,看来是这东西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你。”
在昨天晚上,梁绯然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她擅长的专业不是医学,医生判断沈莫承有病,她不会在 没证据的情况下反驳。但现在她找到了证据。沈莫承薄削锋利的唇角紧绷,目光复杂,问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梁绯然淡淡的点了点头,还是解释说道:“你看,这娃娃背后,写着的名字,跟我想的一样,带有诅咒之力,这其中的诅咒之力是狂躁的类型,一直在影响你。你说过你的症状是出现在一年前,如今还是能控制的这么好,是你命不该绝。”
诅咒之力强大,沈莫承能撑这么久,足以证明这一点。这种力量很奇怪,同等实力下,诅咒之力对命硬的人发挥不出太强的作用,命不好的人受到诅咒,却是一击必杀。命数这东西很玄学,不过真正存在,被书写再鬼界中的生死簿中。这个世界上有鬼灵,自然也有鬼界,一切凡人轮回归鬼差所管,命数自然也在其中。沈莫承锋锐的黑眸之中染了几分笑意,平静说道:“那我应该庆幸。”
梁绯然眼皮轻轻一掀,说道:“其实命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沈莫承:“……”梁绯然侧眸看了一眼沈莫承,见他半眯着眸看自己,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沈莫承慵懒的眉间划过一道笑意,语气淡漠道:“我不信命。”
梁绯然微微侧过头,墨发遮了侧脸,也挡住了她脸上的神色:“命数很难更改,很可能你未来的一切都是被规划好的。”
天地自成一方循环,就像是人们所说的万物规律。如果要运行完整,便像梁绯然所说,一切都是被规划好的。沈莫承锋锐的眉心微蹙,长睫垂落,望着被梁绯然灵力牵引的娃娃,问道 :“命数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么?”
梁绯然想了想,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无法改变,更多的我不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会遭天谴。”
梁绯然没有告诉沈莫承,修者拥有逆天行事的能力,自然能跳出规则。修者修行岁月无数,为何能够增长寿命,为何突破便要经历雷劫?又为何修为越高,突破之时雷劫越强大?正因雷劫就是天谴。突破之后,命数自然增长,可以说当踏上修行之路,就偏离了生死簿的掌控。修者对鬼差们来说是不可定论的存在。所幸鬼界中有窥命镜,鬼差们通过镜子,重新将窥探到突破之人的未来并改写在生死簿上。梁绯然之所以不告诉沈莫承这些,是因为这些事情跟普通人没有关系,普通人知道了,反倒对心境有所影响。夏盛延相信梁绯然所说,可是沈莫承垂眸,似仍旧有些不信,修长的手指落在桌上轻轻敲打,不知在想些什么。梁绯然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到娃娃的身上,手中一抓,问道:“你主人是谁?”
娃娃机械化的扭头,赤红色的眼睛中忽然掉落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发出喀嘣喀嘣的滚动声,如同弹珠一般弹跳着滚落到墙角。梁绯然见那只巴掌大小的娃娃,那双没有血肉,黑洞洞的眼眶中,黑色的雾气蔓延。她当即便将娃娃丢在桌上,用除妖符禁锢,转头便去取那两颗赤红色的珠子。珠子很圆,冰冰凉凉,对着太阳一看,似乎其中有水波在其中盈盈流转。再折返回桌边,她狠狠的将珠子堵了回去,眼眸轻轻一弯:“你的本体是这珠子,金蝉脱壳这一招对我没用。”
娃娃气愤的扭了扭赤红色的眼珠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分明是孩童学语的声音,听起来却刺耳至极!梁绯然抱着双臂,脚底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娃娃周围绕了一圈,加了一句说道:“你太弱了。”
夏盛延捂了捂胸口,这话是对娃娃说的,但是他也觉得心口被扎了一下。娃娃咿咿呀呀的,终于说出了一句梁绯然能够听懂的话:“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梁绯然笑了笑,眉梢微挑道:“你主人是谁?”
娃娃继续说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梁绯然也会很客气的俯下身,清冷的眸色格外认真说道:“你主人是谁。”
娃娃咿咿呀呀的,赤红色的眼珠子继续转动,重复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梁绯然纤细的手抬了抬,一簇藤蔓从袖口中出现,语气缓慢而郑重道:“我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可是你没有珍惜。新月,交给你了。”
这一次她出来,带上了新月。不管怎么说,合欢宗的目的是除妖卫道,新月早晚会接触到这些。如今新月灵芝完全,她得让新月接受妖灵也有好坏这件事。其他的妖灵,她也会陆陆续续带出来,这次只带新月,是因为新月真的很方便携带,体型已经能幻化成手环大小,她便直接当手环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