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哭嚎着,将一切罪责都推到管家身上。然而,王二那双冰凉的手依然掐在他脖子上。长长的指甲不经意间划过他的皮肤,刘老爷只觉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嗬嗬嗬……”嘶哑中透着森森鬼气的笑声,划过耳膜,回荡在漆黑腐臭的停尸房里。本就手脚瘫软的刘老爷,顿时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嗤嗤!”
突然,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顺着刘老爷的裤腿流下。本就腐臭不堪的停尸房内,顿时传来一股浓浓的大小便味道。“我去,好臭!”
掐在刘老爷脖子上的手猛然一松。那尸体退后两步,扒拉开面上的长发,捂着鼻子,一脸嫌弃。“你是屎壳郎投胎的吗?怎么这么臭!”
翻了一个白眼,那尸体忍不住骂道。“你不是王二!”
听着耳边瞬间变了一个调的声音,刘老爷那被吓懵的脑袋突然回过神来。顾不得一身的屎尿,刘老爷猛地抬起头,只见一袭白衣的陌生男子,正站在月光下一脸嫌弃地瞪着他。而他身后,月光洒落的地方,赫然拉起一条长长的影子。“你是人,不是鬼!”
低吼一声,刘老爷大惊。恐惧的情绪渐渐散去,瞧着下意识往容九那边靠近的“尸体”,刘老爷似想到了什么,头脑也清明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木门,却突然哗啦一下打开了。一股带着凉意的风吹来,刘老爷顿时一个激灵。僵硬地转头,便瞧见一脸铁青的镇官正站在门口。他身后,一名文书打扮的人,抱着纸笔,正摸黑写着什么。二人身后,还站着不少百姓。一群人乌泱乌泱的,对着他指指点点。“完了!”
豆大的汗珠落下,刘老爷哀嚎一声,瞬间瘫倒在地。然而,镇官大人却仿佛没瞧见似的,越过他,直径走向容九和徐老爷。“多亏沈娘子妙计,才让这恶人自投罗网,本官代云莱镇的所有百姓,谢过沈娘子。”
这话,镇官大人说得真情实意。他虽怕事儿,却不是个毫无建树之心的。这举人娘子说得对,云莱地处偏僻,百姓大多淳朴。像这样的大案子,十年未必出得了一个。他若能抓住机会,往上升一升也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刘家,在云莱镇盘踞多年。所做下的阴私,定不止这一件,他若能借此再查出点别的什么,简直是未来可期啊!这般想着,镇官大人看着容九,就跟看着什么神人似的。“镇官大人客气了。”
闻言,容九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我本就是为自己讨个公道,当不得大人谢。”
看着谈笑自若的两人,瘫倒在地上的刘老爷哪还不明白,他这是被设计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身下污秽物的臭味还萦绕在鼻尖,刘老爷全身的血液一瞬间逆流到了头顶。“好啊,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这个毒妇,我跟你拼了!”
涨红着脸色,刘老爷一骨碌爬起来,便朝容九冲过来。然而,他才受了一场惊吓,手脚早就软成一团。才跑了没两步,便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见状,镇官大人皱了皱眉,一脸嫌恶。“来人呐,将刘谏押回衙门,听候发落!”
大手一挥,旁边的衙役便立即上来,扣住刘老爷的两条胳膊。像拖麻袋一般,将裹着一身恶臭的刘老爷拖下去了。活该!看着仿佛死狗一般的刘老爷,容九心中一阵畅快。敢欺负她儿子,这就是下场!夜半三更,风寒露重,衙门里头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大堂上,刘家的管家早就被衙役押进来了。此刻,正五花大绑的被两个衙役押跪在地上。随着一身官服的镇官大跨步地走进来,浑身恶臭的刘老爷亦被拖到了堂前。堂上,镇官大人一脸肃然地看着堂前的两个犯人。“刘谏,你可知罪?”
听着这声音,才恢复一点力气的刘老爷浑身一抖,“草民知罪,草民不该放任管家杀人,还请大人恕罪。”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刘谏,居然还妄想着,把自己摘出来。几乎在停尸房外听完全过程的镇官大人脸色一黑。啪!惊堂木一拍,他还未说话,刘管家便浑身颤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啊,都是老爷吩咐我做的!”
这般模样,俨然是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旁边,刘老爷面色沉了沉。这老货,竟敢这么着急地撇清关系,就别怪他不讲情面。“刘管家,有些话,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听着刘老爷这满是威胁的话,刘管家心里咯噔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惧色。然而,下一秒,他又咬紧了牙关,“大人明鉴,这王二的确是老爷吩咐我杀的,为的就是要嫁祸徐家,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还请大人饶命啊!”
“还有王二,王二去徐家酒楼闹事,也是老爷吩咐的!”
“为的就是要搞垮徐家,不让沈娘子有机会报复他!”
“你个老货,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王二去徐家酒楼闹事了?我和那沈娘子近日无怨往日无仇,还说什么我要搞垮徐家,怕她报复,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我看,这些事就是你联合王二一块做的,随后事情败露,你二人害怕追责,产生矛盾,你一气之下,才杀人灭口!”
刘谏一张嘴,便将所有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刘管家也不甘示弱,“你胡说,分明就是你为了自己的女儿,派打手将沈娘子的儿子打成重伤!”
“因为怕她联合徐家报复,所以才让王二诬陷徐家,事后又为了把一切推到王二身上,这才杀人灭口。”
曾经狼狈为奸的主仆俩,为了各自活命的机会,互相撕咬,一点情面也无。看着刘谏,刘管家心里又急又恨。恨他翻脸无情,把自己推出去送死,只为自己活命。既然,刘谏无情,就别怪他无义。这般想着,刘管家面色一变,忽然有些委屈。“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毕竟我为刘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闻言,刘谏面色大变。这老货,在他刘家多年,知道他不少事,万一他全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