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一下子双脚离地,就跟个小鸡仔似的,吓得哇哇乱叫。“你……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娘,大姐,救我,快救我啊!”
耳边传来叽哩哇啦的呼救声,那汉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到李青松脸上。“你干什么?”
眼见儿子被打,李姜氏顾不上害怕,推开李红梅就冲了上去,手脚并用的想把儿子解救出来。然而,她这两下子,却像挠痒痒似的,对那汉子没有任何作用。他一抬腿,李姜氏便砰地一下倒地上了。见状,李红梅大惊,她赶紧冲上去,一边将李姜氏扶起来,一边瞪着那汉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那汉子冷笑一声,扔麻袋似的将李青松扔到地上。他挑起李红梅的下巴,“当然是要赔钱了!”
“对,赔钱!”
一听这话,无论是汉子身后的流氓混混,还是停下动作观望情况的其他酒楼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附和。听着这一声声比浪潮还高的声音,李红梅顿时吓了个激灵。好半晌,她才稳住心神,佯装镇定地道,“若是我不赔呢?”
开玩笑,这么多人,这么多家酒楼,别说他们李家了,就是把家里窑厂挣的钱都加在一块,也不够的。更何况,她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在婆家立足?如此想着,李红梅挺挺脖子,无视老娘那满是希望的眼神,坚定地说,“我若是不赔,你能怎么样?”
“不赔?”
闻言,那汉子冷笑一声,转头指了指李青松。“你要是不赔,我就打断他的一条腿!”
“别……别啊,大爷!”
闻言,李姜氏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她赶忙掏出怀里的钱袋递过去,“千万别动手,我们赔!我们赔!”
闻言,那汉子扭过头,看了一眼李姜氏手中的钱袋,颇有些嫌弃地啐了一口,“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说着,他一挥手,便将李姜氏手中的钱袋扫到地上。里头的铜板哗啦啦掉了一地。这里头可有好几百文呢,李姜氏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却又不敢伸手去捡。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汉子,“那大爷,你想要多少?”
看了一眼被摔在地上,吓得一脸苍白的儿子。李姜氏忍着肉疼道,“只要几位大爷放了我们,多少钱老婆子我都赔!”
“这个嘛……”闻言,那汉子皱着眉头,略微思考了一下,“那就先给我五千两好了了。”
“什……什么?”
听了这话,李红梅不禁张大了嘴巴。五千两?这些人怎么不去抢啊!五千两,别说她娘家了,就是把她们家窑厂未来十年挣的钱加在一块,都没有这么多的。李红梅一脸气愤,李姜氏更是两眼一黑,恨不得晕过去。然而,儿子还在人手上呢!眼看着那大汉拿着短棍,就要往李青松腿上敲下去。李姜氏赶紧扑上去,护住李青松,她涕泪横流,“大……大爷,能不能再少点?”
“再少点?”
闻言,那汉子不怒反笑,他回过头,指着那些身穿各种统一服装的人。“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可是代表了镇上除徐家酒楼之外,所有茶楼的人。”
“你这老婆子,摆的茶摊虽不大,但胃口却是不小,几乎镇上所有的茶楼都买了你的茶叶。”
说着,那汉子微微低头,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竟扯出一抹笑来。“这五千两银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要的,我是替他们要的,你给了这五千两银子,我保证,日后只要你不卖假茶哄人,就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如何?”
“可……可是……”听了这话,李姜氏眉头紧紧皱起,她下意识看了眼那汉子身后的人,颇有些为难地道,“可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啊!”
苦着一张脸,李姜氏十分为难。她这茶摊,总共摆了没几日,哪怕头两天生意极好,也才赚了几百两银子。一千都不到,又从哪里去找这五千两银子来赔给这些人?李姜氏心如死灰,然而这汉子却不管。只轻哼一声说,“你那闺女方才不是说了吗?她是给徐家提供茶叶之人的堂弟媳。”
“这徐家的茶叶有多赚钱我们大伙儿都知道,她既是提供茶叶的人,那赚得定是只多不少,让你闺女回去问她借不就成了?”
“这……”闻言,李姜氏犹豫片刻,有些心动。没错,那容九既给徐家提供茶叶,又还酿了酒。五千两银子而已,对她来说,应当只是毛毛雨吧?如此想着,她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李红梅,“红梅啊……要不,你就先去借一借?”
“不行!”
李红梅一听这话,当即便连连摇头。“之前因为秘方的事儿,我婆婆已经对我很不满意了,我要是再问容九借这么多钱,她一定会让沈云行休了我的!”
说着,李红梅不由得退后一步。开玩笑,她虽然爱接济娘家,但又不是傻子。这秘方的事儿,她威逼利诱都用尽了,也没让沈家人松口。更别提这五千两银子了。她要是张了口,且不说凭她和容九的关系,这钱铁定借不来。就算能借来,她婆婆和沈云行也不会允许。这般想着,李红梅眉头紧皱,她看了一眼自家老娘,亦是一脸为难。“娘,不是我不想借,只是你也明白,我和容九那关系。还有我婆婆她……”前不久才在容九和赵氏手底下吃了亏,李姜氏自然知道这事儿有多难办。可再难办,也不能眼看着儿子断一条腿啊!这般想着,李姜氏忍下心中的焦急,耐心劝慰道,“红梅啊,我知道这事儿为难你了,可是咱们女人家在婆家,除了儿子,就只有娘家能依靠了。”
“如今豆豆还小,你能靠的,不就只有青松这一个兄弟吗?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断一条腿啊!”
这话,之前的十几年里,李姜氏没少在李红梅耳边说。弟弟,是她未来的靠山,她要对弟弟好,不能看着弟弟受苦受罪。这已经成了她刻进骨子里的信条,可这会儿,李红梅却有些动摇了。既然是靠山,那为啥总给她添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