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罢了,这一家子还以照顾受伤的李青松为由,将家里的活儿都丢给了她。出嫁前,李红梅还得意呢。觉着自个儿作为闺女,没像别家闺女那样没吃没喝,也没受什么苛待,已经算得上是老天眷顾了。可谁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李红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嫁人了,竟还要来受这些罪。又一阵寒风呼呼吹过,李红梅满脸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可恶!”
将最后一件衣服洗干净,李红梅骂了一声,抱着木盆就要走。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同样抱着木盆的妇人一瞧见她。便一脸惊讶地叫出了声,“呀,红梅,你咋还在娘家洗衣服呢,你婆家堂嫂建起了好大一座酒厂,你不回去看看?”
啥?容九的酒厂这就建起来了?听了这话,李红梅抹了把脸,瞪大了眼睛。要说,容九打算建酒厂这事儿,她是知道的。可她以为,这酒厂想要建起来,怎么也得一年半载。结果这冷不丁的,李红梅便听人说,容九这酒厂建好了?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眼中闪过一抹怀疑,李红梅看了来人一眼。“婶子,你说啥呢?就那酒厂,要建起来,不要一年也要几个月,怎么会这么快,您该不会逗我吧?”
“我逗你干啥?”
来跟李红梅说这事儿的,是昭阳村里出了名的包打听。早在容九那酒厂建成时,她便从其他村人那儿打听到了消息。只不过,那会儿李家正乱呢。她就是再想打听什么,也没处说去。这会儿,好不容易在河边碰见李红梅,可不得好好好说道说道么?谁知,她才一开口,那李红梅便一脸怀疑地看着她。那妇人心里头便不怎么爽快了。她哼了一声,撇撇嘴,“你还别不信,人家酒厂就在你们西溪村呢,村里头的人更是早就上工了,我是吃饱了撑的,才拿这事儿骗你。”
“可咱们随便建个房子还得个把月呢,这酒厂怎么可能建得这么快?”
闻言,李红梅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然而,那婶子看了一眼李红梅,颇有些炫耀的道。“咋不可能这么快?我可听说了,你堂嫂那个酒厂,可是和大户人家合开的,人家大户人家办事儿,能不快吗?”
“要我说啊,红梅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李红梅,那婶子说,“你说你婆家搞得那么好,你还在娘家洗啥衣服啊,瞧你这手冻得哟……”听了这话,李红梅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抱着木盆的手缩了缩,她颇有些嘴硬。“婶子,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是不知道……”“知道啥?”
闻言,那婶子扬了扬下巴。“反正我是这样想的,我婆家要有这分能耐,别说回娘家了,只要那男人不是个坏的,我是连家门都不会出。”
“谁知道,我这一走,那男人会不会给别的妖精勾了去?”
说着,那婶子摇摇头,便自个儿蹲下洗衣服了。倒是李红梅起先还不在意呢。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沈云行这么久都没来接她,该不会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李红梅撂下手里的木盆,抬腿就跑。远远的,她还听见那婶子在后头喊。“哎,红梅你上哪儿去,你这衣服不要了?”
“我都洗干净了,麻烦婶子一会儿送我家去!”
扔下一句话,李红梅一刻不停地跑到村口。还未踏出昭阳村地界,便远远的瞧见自己亲爹正守在前头。显然是在防着她偷跑回娘家呢!这不,刚瞧见她,李老头眼睛便是一瞪。“你这丫头,是想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是回婆家!要是晚了,说不定她连丈夫都要被人抢了!这般想着,李红梅心里越发着急。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嘴上却道,“我回婆家去!”
“你……”“去借钱,行了吧!”
李老头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什么的,一听这话,也咽了下去。去借钱啊,那就没事儿了!心里头松了一口气,李老头面上染上一丝笑意。连声催促道,“行,那你快去吧,早去早回啊!”
虽说,这昭阳村离西溪村有些距离,但也不是一点消息也传不过来。更别提,他们村还有一个出了名的包打听。早在容九那酒厂建起来当天,这李家人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否则,找他们麻烦的人不会那么消停,闹了三两天,只收了一张六千两的欠条便走了。还不是看在徐家,和容九共同开厂的面子上?只是这事儿,包括欠条的事儿,他们没一个人告诉李红梅就是了。毕竟,这丫头在沈家生活几年,性子倒是越发倔了。连五千两都不愿意朝婆家开口,要让她知道,他们为了让儿子少受皮肉之苦,又被那些人趁机加了一千两银子的利息。这丫头还不得跳起来掀桌?所以一家人一合计,还是得先磨一磨红梅的性子再说。谁知,这才几天啊,这丫头竟然主动回去借钱了。瞧着大闺女消失在村道上,李老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果然,还是老婆子说得对。这闺女不听话,多半就是惯的。这不,收拾一顿就好了?另一头,李红梅可不知道自家亲爹在想啥。她甚至都没听见那句让她早去早回的话。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着,一会儿回到婆家,这沈云行要真有了别的女人了,她该怎么办?是一刀剁了他?还是一刀剁了自己?心里头思绪纷杂,李红梅脚步飞快的走在路上。半路碰见一个赶驴车的,还忍痛花了两文钱,让他把自己送到西溪村去。驴车在李红梅的连声催促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停在了西溪村村口。李红梅付了钱,着急忙慌地往村里走。才走了几步,她便发现不对了。在她的想象中,村里既然建起了酒厂,那必定是极为热闹才是。怎么会,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