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瘟神?”
闻言,温玥儿愣了一下。她伸手摸摸自家大哥的脑袋,颇有些忧心。“大哥,你是不是昨日撞树,把脑袋撞坏了?”
要知道,自家大哥身为丞相府唯一的男丁,她爹娘又是个护犊子的。平日里,别家公子哥不是捧着他,就是避着他走。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根独苗苗,惹来丞相府的报复。谁敢在他头上动土?还被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称之为“瘟神”!这不是在说笑吗?“是真的!”
没好气地拍开自家小妹的手。温祈红着眼眶,颇有些鼻酸地说,“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有多气人,整整两次啊,两次我都因为他得了个丙等!”
一想到考场里头发生的那些事儿,温祈便捶床大怒,“等着瞧吧,等我休整好了,一定要让那小子好看!”
这又是要出去闯祸的节奏啊!“可是,大哥,爹早就说了,在入学考试成绩出来前,都不允许你再出门。”
看着自家大哥,温玥儿一脸为难地打破了他的畅想。“啊……”闻言,温祈抽噎了一下。他哭丧着脸说,“妹啊,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去参加入学考试。结果,却被那小子搞得稀里糊涂,不教训一下他,我实在是不甘心啊!”
是呢,为了这次考试,自家大哥还专门在家看了几天书。可真是太不容易了!这般想着,温玥儿眨了眨眼。“不如,大哥,你现在出去教训他一顿?爹还没回来呢,你偷偷出去,他是不会发现的。”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温祈嗯了一声,随即又摆了摆手。“不行,我这头还疼着呢,出去碰到那瘟神,还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倒霉的事儿。”
“那就没办法了。”
闻言,温玥儿摊了摊手。“过了今日,爹对你的看管一定更严,你要再想做什么,便只能等到入学考试最后一场的成绩出来了。”
“也只能这样了……”躺在床上,温祈叹息一声,心里头又把沈清仁骂了个狗血淋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瞧吧,等到考试成绩出来那日,他定要叫那瘟神好看!温大少爷暗暗发誓。另一头,丝毫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这会儿,他跟着几个弟弟,连带着娘亲一起,被徐玉臻那家伙打着放松的名义,带上了护城河的画舫中。护城河,顾名思义,就是京城的一道天然屏障。整条河又宽又长,几乎绕了整个京城。顺水而下,整个京城的风貌一览无余。因此,护城河既是屏障,也是景点。哪怕是在白天,河边也停留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画舫,供人们游河。其中,歌舫居多,上头歌妓舞妓,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徐玉臻最开始倒想租这种画舫来着。可一想到沈清仁那家伙的德性,还是老老实实的租了个普通的画舫。反正,有容九这个大人在,他就是租了歌舫,也不见得能尽兴。倒不如,租个画舫省事。另一头,容九全然不知道自己成了徐大少爷尽情享乐的绊脚石。几个孩子玩乐,她本是不想掺和的。只是接连两天的考试,沈清尧那小家伙,脸色已然有些不好。这孩子心思敏感,若因为他,几个哥哥和徐玉臻都不能放松,他肯定得多想。可大伙儿都出去玩,单单丢下他一个,那也不是事儿。思来想去,容九只好跟着,在旁边看顾他一点。好在,徐玉臻租的画舫既宽敞又安静,除了船家,就他们这几个人。里头布置也十分优雅精致,坐塌,茶几。点心,蜜饯,清茶,应有尽有。甚至还能在里头叫酒楼的席面,只要银子管够,无论酒楼再远,船家也能给你送上来。从考场里头出来,徐玉臻什么也没吃,就留着肚子到这儿来呢。一上画舫,便点了一桌子席面。精致的菜色一一摆上桌,画舫缓缓行驶在河面上,两侧的景致也渐渐变化。容九和几个孩子从窗户往外看去,河光山色,波光粼粼,景色宜人。一阵微风拂过水面,更让人心旷神怡。别说,在这种环境下,品着精致的菜肴,听着旁边歌舫上时不时传来的丝竹声。倒真有几分惬意悠闲的滋味。稍稍吃了几口菜肴,容九坐在船舱里,倚着窗,看着外头的河光山色,忍不住渐渐合眼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一阵摇晃,容九猛然惊醒。外头一片吵闹,隐隐还有兵刃相接的声音。怎么回事?心里咯噔一下,容九看了眼四周。发现,她虽还在船上,却已不是沈玉臻租的那艘画舫了。窗外,夜色沉沉。“不过是稍稍闭了会儿眼,总不可能睡半天吧?”
看了眼窗外夜色,容九低声自语。该不会是,她又做梦了吧!一个念头隐隐升起,原本还有些困顿的容九一下子清醒了。似想起了什么,她惊坐而起,整个船舱里只有她一个人,几个孩子都不见了踪影。果然是做梦!这般想着,容九走到船舱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悄悄地往外看。漆黑的夜里,夹板上尖叫一片。“水匪来了,大伙快逃啊!”
伴随着尖叫声,一艘大船再次横撞过来。直把船的头部都撞凹了一部分进去。又是一阵摇晃,容九几乎站不住脚,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这到底什么事啊?”
上回做梦遇军匪,这回做梦遇水匪。合着,她就跟一个匪字过不去了是吧?大船剧烈摇晃,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容九,听着甲板外头尖叫声,以及水匪们兴奋的怪叫,恨不得立刻去死一死算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穿过尖叫,落入她耳中。“不要慌,请各位保持警惕,提防甲板四周,连底舱也要安排人手。”
“嗯?”
这个声音是,沈云之!悲怆之际,容九猛然抬头。便见甲板上,沈云之手持长剑,气势如虹。一剑贯穿过去,刚跳上甲板的水匪,便被他打落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