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传来的人声,让苏曼宁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她下意识地往门边看去。却先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背影。她慢慢坐了起来,一瞬间还以为是梦。赫连聘听到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回眸看了一眼。跟着便转身走了过来。“饿了?”
他在床边站定,俯身摸了摸她的脸。苏曼宁摇摇头,脸往他手心贴了贴,半闭上眼睛问:“今天怎么在家?”
动作一顿,赫连聘明白过来。她之所这样乖顺,是因为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他没有再动,像是不想打破两人难得温情的这一刻。只不过,神情变得不太好看。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从前那些他没有在意过的相处时光。在时过境迁之后,竟让他觉得有些珍贵。正如奶奶所说。某些方面,他确实是个蠢货。而现如今,不择手段也好,打破原则也罢。他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纠错罢了。苏曼宁没有发觉异样,觉得在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她握住他的手,正要开口说话。抬眸却留意到,这儿并不是西郊别墅里的那间,她亲手布置过的卧房。古朴却稍显冰冷的装潢格调,分明是赫连聘在祖屋的卧室。瞬间,她想起了自己来到祖屋的理由,她整个人因此一下清醒过来。她立刻放开他的手,表情防备地看向他。跟着翻身从床的另一边下去,赤着脚就要出去。她的动作,乃至神情的前后变化太过明显,以至于给人一种割裂感。但赫连聘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快步过去,一把拉回她,伸手重重拍上房门。门口的佣人小小惊叫一声,拔腿跑了。“我不想看到你。”
苏曼宁边挣扎边说。赫连聘不说话,只是十足强硬地拉她回到床上。等将人压在身下,他终于开口。“不想救你的好哥哥?”
苏曼宁所有的动作和神情,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想以此要挟她?可她一时想不清楚,他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而不等她问,身上人的气息便铺天盖地袭来,将她彻彻底底淹没。又急又重的吻落在唇上,简直像是在噬咬,很快夺去她所有呼吸。她整个人木楞着承受,因为过于惊讶,甚至忘记了反抗。他想要的,是她的身体?他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这个?可在蓉城,赫家独大。他身为掌舵人,根本不可能缺女人。一吻终了,苏曼宁还陷在一团乱的思绪中。赫连聘却被她看似乖顺的反应,激怒了。“这次不反抗了?”
他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眼睫。“为了那个男人,别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是么?!”
如果换个人,如果上一秒吻她的是别人。她是不是也会为了救苏天维,半点都不反抗?苏曼宁望着他眼底的沉怒和疯狂,不明所以,但也半点都不胆怯。“是!”
她故意大声道。“不管是你还是别人,我都无所谓,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苏曼宁!”
赫连聘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你永远记不住,激怒我,对你没半点好处!”
是你先刺伤我的!苏曼宁在心里怒叫。嘴上却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把我也送进去吃牢饭吗?”
赫连聘死死盯着她,心底翻滚咆哮的到底是怨恨,还是嫉妒,他已经分不清了。“他就那么好?”
好到你不惜自甘堕落,也一定要救回他?苏曼宁嘲讽地勾起唇角,“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从前她也因为洛雪颜,问过他一模一样的问题他当时的回答,她今天正好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话音落,苏曼宁便被身上人重新夺去了呼吸。赫连聘的动作比之前更加粗鲁霸道。唇舌和手指所过之处,无一不传来难以忍受的痛楚。但他又太过了解她的身体。迫使她在不间断的疼痛中,可耻地感受到自己因为他体温升高,呼吸加重。她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肆意羞辱她。于是她开始反击。在他埋首于自己耳后的敏感区时,张嘴狠狠一口,咬在了他颈侧靠近锁骨的位置。这一口,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赫连聘闷哼一声,眼底的暗色越浓,一把扯开了她的衣领。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狂风大作。残叶混杂灰尘砂砾不断击打在窗玻璃上。毫无规律的细微撞击声中,夹杂着屋内两人稍显浑浊的呼吸声。听起来略有些蹒跚的脚步声在门边响起过。但似乎是因为察觉到屋内有些暧昧的声响,又很快悄无声息地离开。再睁眼,已经是傍晚。风已经停了,四周安静到只有身侧人的呼吸声。苏曼宁有些迷茫地躺在那里。整个人不着寸缕、密密实实地被人抱在怀里。而呼吸间,是清冽中夹杂丝丝暖甜的味道。那是两人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苏曼宁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赌气?还要因为赌气,不明不白做了不该做的事?明明不是为了救哥哥出卖自己。可这整件事发生后,怎么才能解释得清?要是哥哥知道了,他该如何自处?她又该怎么面对他?懊恼着,她轻轻移开搭在赫连聘腰间的手臂,一点一点从他怀里抽身,准备悄悄离开。可起身后,她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衣服……难道,佣人进来过?可她记得,他似乎是亲手锁了门的。不得已,她只能从衣柜找了他的衬衫,先套在身上。回身的时候,却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靠坐在那里,满目清醒地定定看着自己。相对无言,苏曼宁忍着身上和心理的各种不适,快步往门边去。但下一秒,却被叫停。“站住。”
“还有事吗?”
她尽量冷下声音。没听到回答,响起的,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音。正要回头,就觉得肩头一重。厚毯在她身上裹了两层。紧跟着脚下一轻,她被身后人打横抱起。“跟我回西郊。”
赫连聘终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