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碰是因为酒醉。之后呢?他没了后话,苏曼宁却追问起来:“你碰了她,然后呢?又为什么赶她走?你们的孩子呢?”
看她因为冷微微有些瑟缩,赫连聘直接伸手,把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跟着随便用浴袍擦了擦,带出去,塞进了被窝。这时候,玲姨来了,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先生,太太,衣服拿来了。”
衣帽间在楼上,她小跑着上下,这会儿听着有些气喘。赫连聘西装半湿,他脱下外套,只穿衬衣过去拉开门,拿过衣服,回来随手丢在床尾。苏曼宁拥着被子拿过衣服,也顾不上看,裹着被子迅速穿好。等出了被窝,才发现,玲姨拿的,是套睡衣。她抿了抿唇,打算自己去衣帽间换一套。然后离开这里。赫连聘手臂横在她与门之间,“我赶走她,是因为她表里不一。”
他终究没能直接向她承认,是自己因为对当年救他之人的执念,识人不清。苏曼宁闻言,眼底重新爬上嘲讽。“我记得,你也说过我表里不一。”
赫连聘沉默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说过的话,会让自己哑口无言。“那不一样。”
顿了顿,他冷下脸,道:“怀孕是假,利用流产,借机陷害你是真。”
苏曼宁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在医院,洛雪颜不是单纯想推她下楼梯。“她下毒在先,之后还想害你,我容不得她。”
赫连聘沉声说。苏曼宁很久没有说话。他说的话,她是相信的。但那又怎么样?他坚决不公布离婚消息,又执意要带她会这里。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可事已至此,她没有回头的可能。即便现在洛雪颜走了,但她确确实实存在过。他也确确实实因为别的女人,抛弃过她。这一点,她不能原谅。而更重要的是。她没办法相信他。他们两个人对对方付出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那种不对等的状态,她婚后使劲浑身解数她努力了五年,都没能改变半分。又怎么可能,在她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一朝一夕得到改善?想到这儿,她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就那么立在那里,半垂眼眸,所有情绪感情不知道冰封在哪里,眼底脸上像是结满了寒霜。整个人宛若一尊睥睨凡人挣扎而生的神祗雕塑。冰冷,淡漠,缺乏温度。比之从前,没有半点改变。对她,也依旧是一贯的霸道自私,毫无尊重可言。她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说:“不用再说了。”
洛雪颜的恶劣,她很早就知道。现在他终于也知道了,可她却并不觉得高兴。因为他自己的恶劣,他似乎永远也发觉不了。“那便不说。”
赫连聘出声。他又贴近她几寸,垂眸看着她轻颤的眼睫。“屋子里一切都没有变,既然回来了,就不用再去住酒店。”
苏曼宁抬眸,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你是在替我做决定吗?”
她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她和他很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平等相处。可以想见。如果她此刻再度被情爱掌控,赶赴他的邀约,不顾一切地重新回到这栋牢笼一般的别墅。那么等待她的,将依旧是那个在爱情中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他。她也一定会过上以前那种患得患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别人顶替,被他抛弃的日子。“我只是在告诉你,最优选择。”
赫连聘回答。跟着又说:“只有我,能最好的照顾你。”
退开半步,苏曼宁的表情里,显出几缕悲哀。“赫连聘,在我对你还抱有一点美好回忆的时候,放我走吧。”
他对她有过柔情蜜意的时候。虽然只是夹杂在那些由冷淡、专断铸成的铁壁的缝隙里。但她至今还记得。即便她严令自己不要想起。可那些记忆,是她的一部分,每每回忆起来,也还是不觉得讨厌。至少目前是这样的。“你还是放不下苏天维!”
赫连聘一把抓住她。苏曼宁蹙眉,执着于抽回自己的手腕。“这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她最放不下的,其实是他。可她早就想放下了。“你以为,奶奶插手,他就会完全没事?”
赫连聘目光沉沉地压过来。苏曼宁一愣,苦苦压抑的那些担忧,终于破闸而出,汹汹涌向心口,化成无边的愤怒。“你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咄咄逼人?!”
她再难维持表面的平静,用力挣动着手腕。“难道一定要逼得我走投无路,和你玉石俱焚,你才满意吗?!”
赫连聘绷紧下颌,眼底情绪流传片刻,似乎在计较利害得失。最终,他选择放开她的手。但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既然这样,我给你时间考虑。”
说完,他回身拉开房门大步离开。苏曼宁留在原地,摸上隐隐作痛的手腕,整颗心冷了又冷。以她对他的了解。所谓的“给你时间考虑”,绝不代表她可以马上离开。果然,当她试探性地靠近前后门附近,就会有佣人上前询问,看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换句话说,她被看管在了曾经的家里。而始作俑者,却不知所踪。入夜,苏曼宁提了几次,却还是没能见到赫连聘,电话也不通。内心的不安越聚越多,她忍不住打了电话给奶奶。“曼宁啊,还好吗?”
老人说着话,便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