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记挂着风车,不想去,但是见金玉兴致勃勃的,也就明白,这村子里,是没有什么地方消遣的,去个集市都要走一上午,所以卖货郎的到来就跟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乡下放电影似的,这上家村里剩下的大部分又都是女人,所以只要没有急活,就都去瞧瞧,很是热闹。楚一清一边跟着金玉走,一边打扑了身上的泥土,还没进村子,就听见一阵唏嘘声,老人孩子女人,围着那卖货郎两个担子,正在挑着捡着。楚一清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又见这么多人围着,也就缩缩身子站在身后,看着金玉扒拉过几个孩子冲了进去。那卖货郎靠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坐着,斗笠压得低低的,也不上前张罗生意,只是任凭那些女人孩子瞧着,摸着,戴着,很是好脾气。金玉本想着就买点针线,但是一瞧那些小孩子的帽子绣工精细,样式也漂亮,就禁不住瞧了又瞧,心中想着,麦香这几日正学绣活呢,如果以后能做出这样的活儿,当真是出息,又想想阿宝现在年纪小,现在风大,出门的时候也需要一顶这样的帽子,当下就回身想招呼楚一清一声,见人多,知道楚一清是不愿意凑热闹的主,当下就自作主张的拿了那帽子出来,给楚一清看。“妹子你瞧,这小帽子稀罕人的,阿宝正需要,俺买了送给阿宝!”
金玉说着,就要掏钱。楚一清见了那小帽子也是稀罕,当下说道:“金玉姐,你给麦香多买些针线,还有那撑子,手帕,上面的花样都不错,好让麦香多学学,这小帽子也买!”
金玉一听,也觉着有道理,于是就回身去挑帕子,边挑还边问了价钱。卖货郎低声的说了个数,金玉觉着还算合适,所以就挑起来,边挑还便跟李家的商量着。“金玉妹子,咋要那么多帕子?”
李家一边帮着挑,一边好奇的问道。“给麦香瞧花样,你也知道俺娘以前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好绣工,现下娘在家看孩子,也有时间,顺便教教麦香手艺,也好有个一技之长!”
金玉喜滋滋的说道。“哎呀,那可是好,咱这村里的姑娘哪有你家麦香的福气,她姥姥的绣工真的是无人能比,当年俺还买过一块帕子的,现在还用着,花色还很时兴呢!”
李家的一听,赶紧赞叹道,“这麦香也八岁了吧?正学了绣活出息,也好找个好婆家不是?”
金玉一怔,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虽然这乡下定亲早,但是才八岁还小,当下就笑笑,不置可否。杨氏跟于氏也挤在人群里挑东西,听了金玉跟李家的聊天,那杨氏不屑的瞥了瞥嘴,低声嘟囔了一句:“再学绣活,也是流放来的蛮子,家里又是个绝户,谁肯要?”
杨氏见楚一清也在,所以声音就放小了一点,所以金玉是没有听见的。她发泄够了,就拿起一只绢花,在半白饿头发上别了一下,转过头去问了身边的人:“好看不?”
于氏也看中了一顶帽子,本想给吴博买,但是一问价儿实在是高,一见杨氏这么大年纪如此不自重,当下就冷哼了一声,“真是布袋里失火——烧包,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年纪!”
周围的人听了,当下便捂着嘴偷笑起来。杨氏涨红了脸,将那绢花重重的摘下来,丢在一旁,抓了一些针线就去付账。那些东西虽然稀罕,但是对于农村人来说,都是奢侈品,所以还是那些针线什么的必需品卖得快,只有金玉挑了四块帕子一顶帽子。楚一清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二话不说就去付钱。“妹子,你干啥,说好俺送给阿宝的!”
金玉见她如此,赶紧追上去。“金玉姐,咱是一家人,你客气什么!”
楚一清说着,将十几个铜板递了过去。金玉见她如此,也就只能让着她,心里美滋滋的。那些想要买却又舍不得买的婆娘眼里全是羡慕,尤其是于氏,瞥了一眼杨氏,有嘟囔了一句:“人家一个外人,都知道疼人亲近人,自己的亲奶倒小气的跟什么似的,有钱买自己买花戴,也不知道给自己孙子买顶帽子。”
那杨氏心里本来就憋了气,此时又听于氏叨叨,当下就忍不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那是说的什么混话?俺哪里买花了?你那只眼睛看见俺买花了?”
于氏也不示弱:“不买干嘛端详了半天?还不是想买,想老来俏,俺爹都死了那些年了,也不知道你俏给谁看!”
于氏这话说的忒难听,杨氏再怎么不好也是她婆婆,当下杨氏也就不能忍了,两人又跟斗公鸡似的斗起来。金玉看了,连忙拉着楚一清走,“咱走,那是狗咬狗一嘴毛,没什么好看的,别耽误了咱家的活!”
楚一清巴不得赶紧走呢,当下就跟着金玉回家,边走边说道:“金玉姐,不知道这村里有奶好的女人吗?我想给阿宝雇个奶娘!”
金玉一怔,“奶娘?阿宝不是喝牛奶喝的很好?”
这乡里是不兴雇奶娘的,有奶就多吃一点,没奶就吃点糊糊,像阿宝这种从小喝着牛奶长大的,已经不多见。“牛奶的营养跟不上人乳,阿宝这么小就开始出疹子,就是这个原因,再说那牛不是奶牛,只是下了小崽子的母牛,这都两个多月,那奶水也不足了,所以我这几日一直在寻思,看看能不能给阿宝找个奶娘!”
楚一清慢慢的解释。金玉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知道吃人乳肯定是比牛奶好的,再说阿宝是城里来的,是比乡下孩子金贵,当下就说道:“行,俺给你打听打听,尽快给阿宝找!”
楚一清听金玉如此说,也就放心了,正向家走着,就觉着身后有人跟着,回头就见那卖货郎正挑着担子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金玉也发现了,就停下步子,转身问道:“刚才少给你钱了?”
那卖货郎低垂着脑袋,摇摇头。“那为啥跟着我们?”
金玉质问道,突地想到什么:“你不会是想要看看俺家在哪,惦记的偷俺家东西吧?”
听金玉这样一说,楚一清也警惕起来,方才她给钱之时,就发现这卖货郎的手格外的白皙,不像是农家该有的肌肤,难道……眸色一暗,正要上前,那卖货郎突地抬起头来,一张脸黑黝黝的,眸光却是锐利深邃,五官也是俊美。“是你?”
楚一清当下皱皱眉,想不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打扮成这个落魄样子,要真说那些还没有种出来的东西吸引他,她还真的不相信!“妹子,你认识他?”
金玉问道。虽然金玉也见过厉煌的真面目,但是那日在蓝府,她是诚惶诚恐的,城里来的王爷,她哪里敢直瞧?也就偷偷的瞄了几眼,印象中只记着那王爷的脸苍白,如今厉煌脸上故意摸得黑,自然就不认识了!楚一清皱皱眉,低声对金玉道:“金玉姐,你先走,他是我一个朋友,有事找我!”
金玉有些不放心,但是还是转身离开,边走边张望着。厉煌将斗笠歪在一边,懒懒的斜睨了一眼楚一清身上的粗布衣裙,将那担子放在一边,走到楚一清的跟前一站,笑声道:“现在咱们两个像不像一对?”
楚一清皱皱眉,冷声道:“五王爷您似乎很闲!”
“我常年生病,当然闲!”
厉煌瞧了瞧周围的坏境,低声道:“说实话,我也想到这村里住住,都城的生活太过压抑!”
楚一清懒得理他,只是径直道:“你跟我来!”
“干什么?”
厉煌眼睛一亮赶紧跟上。“你不是说不放心你的种子吗?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种子,看完立即走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楚一清头也不回。“女人,你就这么排斥我?”
厉煌不悦的皱皱眉,但是心中又实在好奇楚一清要忙的事情,只得担了担子懒懒的跟在后边。村外的土豆地里,楚一清一指那一个个的大棚低声道:“看见了吧?里面种的就是土豆,这先种的已经发芽,要不要看看?”
厉煌拍了拍外面的棚架,疑惑的开口:“我虽然没有种过土豆,但是这个东西……都城人好像不是用这个种土豆的!”
楚一清淡淡一笑,指了指远处在阳光下发光的一点:“你看见了吗?那是雪山,楚寒只所以叫做楚寒,就是因为临近雪山,温差大,到了晚上气温会降得很低,所以为了保证土豆的生长,晚上就用这个蔬菜大棚保温,促进生长,这样能缩短生长周期!”
厉煌眼睛一亮,那日他偷偷的藏在山头上,看着楚一清带领那些女人种土豆,心中还怀疑来着,按上这些棚架,侍弄起来不方便不说,更是耗费资源,原来是有这样的用处!“这是我的小实验田,种了一些葱姜蒜,还有那棵番柿,已经开花!”
那棵番柿是楚一清最大的信心,毕竟是在厉国还没有流行起来的东西,相信将来靠它一定大有作为。厉煌没有答话,一想起楚一清跟他争抢这棵番柿的情景,就有些想笑。“你的果树都在那边,已经又浇了一边水,也施了肥,除了两棵枯死,其余的全部成活!”
楚一清又懒懒的一指那大片的果树。厉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片成排的树苗,有的已经开始发出嫩绿的小芽。楚一清也抬眸望着,面上带着希望的微笑。转眸,望着女人的表情,厉煌突地缓缓收敛了眸中的微笑,眉头紧皱。“好了,现在放心了吗?”
楚一清转过身来,一副你应该离开的表情。“楚一清,你到底是谁!”
突地,厉煌低低开口。楚一清一愣,转身看他,然后淡淡一笑:“不论在楚府,还是从都城到楚寒的路上,不是王爷您一直跟着吗?我是谁,王爷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厉煌眸色低抑,轻轻一笑:“是,我以为自己比谁都清楚,但是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他眯眯眼,重新打量了楚一清,“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护国公府的大小姐!”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你一直不死心而已!”
楚一清伸了个懒腰,看看不早的天色,转身道:“好了,该看的你都已经看了,就挑着你的东西走吧!”
她顿顿又道:“你虽然将脸抹黑,但是那双眸子跟气质并不是靠装扮就能隐藏的,我在村里是非已经非常的多,不想再因为你招惹更多的是非!”
厉煌突地幽幽一笑,眸子潋滟波光:“是非?是指哪个赖着不走的二嘎子而是指那个被你迷上的大官?”
楚一清一怔,冷冷的看他:“五王爷竟然也像村妇一般八卦?”
厉煌懒懒的挖了挖耳朵:“不是我想听,是因为那些女人嘴儿太杂,边看东西边聊是非,我不想听都难!”
楚一清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故意听得吧?你到底在好奇什么?”
“能不能将你的疑心收起来?”
厉煌叹口气:“或许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放着堂堂五王妃不做,却来这贫瘠的楚寒之地种地,不行吗?”
楚一清冷声道:“你随便,只是请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活,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虽然辛苦,但是很平静,比起以前那种不知道何时就要跟阿宝分离的日子,实在是好上很多!所以……”楚一清加重了语气,“这是我的底线,不论是谁,如果触动了这最后的底线,我都会不客气!”
楚一清眸色缓缓的笼罩上一层冰寒,虽然是一身布衣,却难掩盖那逼人的气质。“我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这点你放心!”
厉煌淡淡的开口,望望天边的白云,“是你太敏感,太警惕!”
“好了,你可以走了!”
楚一清再次下了逐客令。厉煌又讨了个没趣,只能将要说的话咽下去,进了村子就将那斗笠压得低低的,挑了担子远去了。楚一清站在村头,一直看着他远去,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却没成想,这事被杨氏瞧了去,就又编排了一通,说是楚一清又发狐媚子,将那卖货郎迷上了,送了好些的物件。谣言传了一下午,传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是完全走了样,还有人说下午的时候,楚一清是带着那货郎到村外的土豆地里去的,那土豆地里是有棚子的,两人燕好了一下午,这才缠缠绵绵的送出去。更有人猜测那卖货郎就是阿宝的爹!因为地都租了出去,村里的女人除了照顾娃,拾掇家里,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个个都闲得难受,于是没事就在一起闲磕牙,自家的男人在外面打工又鲜少回来,所以对那男女事儿便特别的敏感,聚在一起低声嘀咕着,将楚一清跟货郎在土豆地棚子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二嘎子跟赵小麦下地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女人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瞎扯,那劲头,连饭都没有做,一个个说得吐沫横飞,黑红的脸色发涨,又是窃笑又是挤眉弄眼的。二嘎子跟赵小麦当时也没有注意,待走的近了,这才听清楚内容,赵小麦脸色涨红,正要发脾气,就见二嘎子早已经扛着铁锹冲了上去,一铁锹插在了那棵两人都合抱不来的大槐树上,吓得那些女人啊的惊叫了一声,连声叫道:“你这个小子,想杀人啊?”
二嘎子瞪圆了眼睛,二话不说就要将铁锨从树上拉下来,那些女人见势头不好,赶紧骂骂咧咧的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看不住,跟老娘发疯呢!”
那领头的杨氏走的远了,才回身骂了一句。二嘎子一会铁锨,吓得杨氏嗷的一声跑远了!赵小麦赶紧上前劝道:“嘎子兄弟,你别生气……”二嘎子回头,朝赵小麦笑笑:“大哥,俺没生气,只是心疼楚姑娘,好好的人被这些女人这么编排!“赵小麦一听,立即就放了心,摸摸额上的冷汗说道:“还以为你生气呢,吓得俺……“二嘎子直接道:“楚姑娘不是那样的人,俺知道!”
说完,他扛了铁锨,径直走在前面。赵小麦一顿,心中有些感动,原以为二嘎子也就几天热度,毕竟这小子油,在外面干活什么的,喜欢磨奸耍滑,却想不到这几日却是实打实的干活,那烟枪也很少抽,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看来二嘎子是真心喜欢楚一清,但是一想到两人的差距,赵小麦就叹口气,跟在二嘎子后面进了村。晚饭是豆芽汤,特地加了几块肉,一家人吃起来很香,就连阿宝也因为那汤,多吃了半个蛋黄。“妹子,你发的这牙子可真好,又细又白又长,俺看比集市上卖的都好!”
金玉拎了那牙子说道。“这发豆芽是有诀窍的,要勤冲水,那水要冲透,不然豆芽就会腐烂!等风车的事情解决,金玉姐,我们就发些去集市上卖!”
楚一清笑道。金玉一听,正中下怀,可是一听那风车的事情,忍不住道:“妹子,你什么时候去山里?”
楚一清想想道:“就明天吧,赶早不赶晚,顺利的话,一天就回来了!”
“那俺明日一早就给你做下干粮!”
金玉点点头,赶紧吃了几口苞米饼子,又将白面馒头让给皇甫老太跟麦香吃。楚一清在一旁看着,心中更是确定了要做风车的念想,只有这工具好用,才能少使力多增产,提高效率。一大早,楚一清就带着赵小麦跟二嘎子套上牛车上了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进了山林,因为靠近外面比较粗的树木都被人砍伐的差不多,所以三人就向里走,谁知道越走,就越阴森。赵小麦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树木,忍不住道:“妹子,这已经走得很朝里了,不能再向里走了,里面会有狼的!”
二嘎子不说话,只是看着楚一清,等她发话。楚一清看看附近的树木,都只有碗口大小,用来做风车实在有些不得力,当下就道:“赵大哥,嘎子兄弟,你们先歇歇,我向里看看,如果实在没有大的,我们就砍这几棵!”
赵小麦一听,立即道:“那不行,妹子,你如果实在要去,咱们就一起去,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赵小麦说着,就要准备向里走。楚一清见他如此,只能撒谎道:“赵大哥,那我们不向里走了,只是我肚子有些疼,我方便一下,你们先砍着这树!”
赵小麦跟二嘎子一听,人家女人方便,怎么能跟上去?只得嘱咐了,一定不能向里走,见楚一清答应,这才放心,两人从车上卸下家伙就准备锯树。楚一清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里走,举目望的都是潮湿的土地,野草,还有那碗口大的树木,有一点野菜,也是外面常见的芥菜婆婆菜什么的,并没有什么稀罕,正有些灰心失望,突地,她在一棵橡树下发现了一撮刚刚冒出头来的蘑菇,心中一喜,立即用小铲子挖出来,连地皮一起放在随身带着的袋子里。这些蘑菇虽然小,但是带回去培育一下,说不行能成大事!总算是有了一些收获,楚一清心中就有些安慰,这次总算没有白来,就算是找不到趁手的风车木,也找到了蘑菇不是?心中想着,就又向前走了几步,就见不远处有棵两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杨树,长的枝繁叶茂。楚一清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就感觉到一阵腥风,从一旁的草丛中忽闪出来。眸光一暗,顿住步子,凝神望去,一双发着黄光的眼睛在草丛中若隐若现。金玉说这山中有狼,难道真的碰到了狼不成?楚一清心中嘀咕着,与那野兽对峙着,突地,只见黑影一闪,那野兽竟然率先发动了攻击。楚一清眸子一冷,嘴角微勾,借势化气倒抬莲足,斜倚飞燕招云手,划破金勾吞月兔,将手中的铲子狠狠的刺进了那野兽的咽喉。只听得呜咽一声,那黑影顿时势力大减,扑的一声倒在了两米开外的地上。楚一清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回眸看了那野兽,想不到竟然是一直全身通黑的黑蓝虎,身形大小像豹子,脖子上有个碗口大的血窟窿,正汩汩的向外流着血。楚一清咬咬唇,这黑蓝虎在现代是珍惜动物,听说是跟bai虎一般,是老虎的变种,想不到竟然在这片山林里出没,又一下子被自己杀死,当下心中就有些不忍。再加上虽然这虎拖到镇上去一定值钱,但是会暴露自己的武功,当下楚一清就上前,用随身带的匕首从老虎嘴的下方开始剥皮,将那虎皮收了,又将肉割下来,才将骨头架子丢在一旁。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在古代是没有办法的,这虎肉也能为全家人补补营养不是?将这些全都做完,就隐隐听见二嘎子跟赵小麦呼喊的声音,楚一清赶紧将东西放在一旁,向外走去。此时,二嘎子急得满头大汗,在树林里横冲直撞。“楚姑娘~”两人不断的喊着,都吓得脸色发白。“我在这儿!”
楚一清远远的看着,赶紧大声喊道。两人一听,赶紧回过头来,远远的看见楚一清的白色衣裳,这才放下心来。“妹子,你咋这么不听话,怎么一个人走了进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赵小麦忍不住埋怨道,“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情,你金玉姐会撕了俺的!”
二嘎子倒是什么都没有说,紧紧的抿着唇,那眸子里却是怒气。楚一清赶紧道:“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方便,谁知道越走越向里走,不过没有白走,赵大哥,前面就有棵大树,做风车正合适!”
赵小麦心中虽然不悦,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再的让楚一清注意安全,这才跟二嘎子一起,跟在楚一清的身后向前。越向前走,林子越密,那牛车是进不去的,赵小麦只得将牛栓在一棵树上,让二嘎子看车,他则跟楚一清一起向前走。终于找到了那棵树,赵小麦便开始砍伐,楚一清则偷偷的将那虎肉拖着,拖向牛车。二嘎子见楚一清出来,赶紧迎了上去,看着那渗出来的血水,吓了一跳,赶紧问道:“这是什么?”
楚一清轻轻一笑,“刚才一只兔子装死在那棵树下,我正好看到,就捡了起来,扒了皮,取了肉,晚上我们吃兔肉!”
“兔子自己撞在树上?”
二嘎子疑惑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没有听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吗?”
楚一清打趣道。二嘎子当即涨红了脸,讪讪道:“俺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守株待兔的故事!”
楚一清想不到一句玩笑话竟然让他如此,当下就只能哦了一声。“俺去帮赵大哥去,楚姑娘你看着牛车就成!”
二嘎子掩饰了落寞,立即扛着斧子向前走。楚一清只能应了,看着二嘎子的背影,淡淡的扬扬眉。将东西放在车上,等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就见赵小麦跟二嘎子喜气洋洋的向外扛木头,那棵参天大树,被两人锯成大约三米长的四段,来回走了四趟才搬上车。看看天色也不早,三人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喝了水,就赶着牛车向树林外走去,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完全天黑。村头的大槐树下,金玉领着麦香不断的张望着,直到近了才看清黑夜中的三人,立即欢喜的迎了上来:“怎么这么晚,俺可担心死了,一切顺利不?”
楚一清点点头,又拍拍车上的杨树:“金玉姐,你看,这树多粗,多健壮!”
金玉摸着那木头也是爱不释手,众人一起回到了家中。家里皇甫老太太已经准备好晚饭,正在逗弄阿宝玩呢,听闻众人回来了,就给阿宝戴上帽子也走出屋来,楚一清立即上前接过阿宝,狠狠的亲了几下,心中盛满了柔情。皇甫老太借着光影看了那木头,连声道:“这么好的木材,村里建祠堂那会,那大梁都跟不上这好呢!”
赵小麦连声答是,又招呼着二嘎子卸下来。趁着赵小麦跟二嘎子卸木头的光景,楚一清将阿宝交给皇甫老太,暗暗的将装着虎肉的袋子拖进了厨房。厨房中金玉正准备拾饽饽,见楚一清拖了一个大袋子进来,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金玉姐,我跟你说,你不要声张!”
楚一清当下将遇到黑蓝虎的事情说了一遍,吓得金玉差点背过气去。“妹子,你可真是胡闹,万一你有个好歹,阿宝怎么办?你让俺一家怎么办?”
金玉生气的开口,恨不得打上楚一清一下。楚一清赶紧道:“金玉姐,你忘记了,我是有武功的,那些野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有武功,打人还成,那可是野兽啊,是老虎,你真的是作业!”
金玉说着,眼泪都急得流了出来:“以后那山林你可不能再去,知道吗?”
楚一清见她着急的模样,当下心中一软,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还不行?”
金玉这才擦了眼泪,但是心中还是有气,也不像平日那般,得了老虎这么大的事情,连看也没看,就拾掇了桌子开始吃饭。因为今天是花大力气的,所以金玉就全上的白面饽饽,用肉炖了炖特意留下来的土豆块,还挖了野菜,用盐巴腌了腌,放了一点酱油跟醋,最后还点上一点麻油。金玉吃着饭,那脸色还是不好,楚一清又几次逗她,这才笑了。楚一清见她高兴,这才安心吃饭,又将那土豆压成糊糊给阿宝吃。众人正吃着饭,就见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老嫂子在家吗?”
皇甫老太一听,立即放下筷子:“是村长的声音,莫不是立户的事情有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