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拖延总算是起到了作用。让萧痕及时赶过来了。“对不起。”
萧痕面上满是愧疚,“我来晚了。”
他都看见了,那个独眼龙朝着夏菡的脖颈伸出了罪恶的手。若是再晚一点,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夏菡的脖子在那个独眼龙的大手之下,有多脆弱,有多不堪一击。“咔嚓”一声,夏菡的脖子就会被独眼龙拧断。夏菡能感受到,萧痕在说这话时,抱着她的手,猛地收紧。他在害怕,他在害怕会失去她。意识到这一点,夏菡心下熨帖的同时,也忍不住感动。她反手握住了萧痕搭在她肩膀下方的手。察觉到萧痕身子颤了一下,她抬头,扬起笑脸对上萧痕那双阴郁内疚的眸子。“谢谢你,及时来救我。”
夏菡的声音清脆地像是要在萧痕心底扎根的一棵竹笋,“你已经救了我,我没事了,我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那些人已经被你吓跑了。”
随着夏菡的话一句句落在萧痕的耳朵里。像是一道道温暖的光,从遮天蔽日的丛林盯上,透过繁茂的枝叶缝隙洒落下来。温暖着他冰冷又贫瘠的心灵。心底的那支脆笋,似乎也在茁壮成长。“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涉险!”
萧痕的声音低沉,却充满着力量。可夏菡知道,他这不是在想自己做保证,而是再向他自己的内心做保证。这样的萧痕,让夏菡忍不住心疼,“我相信你。”
萧痕感受到,那只泛着凉意的柔软小手,正笨拙的,试图将自己的大手包裹起来。他稍稍动了一下手指,将夏菡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下。握住那只小手的一瞬间,萧痕的心里,就被一股油然而来的满足感充斥,饱饱涨涨的,甚至让他有点说不出话来,只能更加收紧了抱着夏菡的手。“萧痕,这地方不能久留了,等回去,收拾收拾,咱们就走吧。”
夏菡低声和萧痕商量。“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走。”
方才那些土匪摆明了是冲着夏菡来的,就算夏菡不说要走,萧痕也绝对不会让夏菡继续在这里停留了。回到营地,夏菡的伤势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听见一阵焦急的招呼。赵三嫂快步跑过来,看到夏菡被萧痕抱在怀里,还愣了一下,“菡妹儿,你怎么了?”
“没事。”
夏菡扯了扯萧痕的衣袖,示意她放自己下去。萧痕依言放她下去,后背的伤处让夏菡又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元月英要生了!”
赵三嫂见夏菡脸色不太好,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但元月英月份还不到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动了胎气,现在正在帐篷里疼着呢,已经见红了。”
站在夏菡身后的萧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稍微有点不自然了。夏菡顾不上看萧痕的表情,拉着赵三嫂就往元月英的帐篷方向走。看着夏菡的背影,萧痕的手指蜷缩了几下。是他吗?他刚才着急去救夏菡,好像是推了元月英一下。是因为他,元月英才会早产吗?萧痕追在夏菡身后,也跟了过去。元月英的帐篷里,已经有两个嫂子正在安抚她。见到夏菡进来,那两个嫂子都松了一口气,“菡妹儿,你可算来了,快看看,元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夏菡快步来到元月英身边,替她检查了一番,“腹部受到撞击,导致早产,月份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足月,但顺产是没问题的。”
夏菡同元月英说了一句,“别怕,我会让你们母子平安的!”
两位嫂子听了这话,都松了一口气。“热水已经让人去烧了,菡妹儿,你看现在怎么办?”
夏菡有过相关经验,丝毫不慌,“准备干净的帕子,剪刀,针线……”夏菡有条不紊地将需要的东西一一交代下去,原本慌乱的众人也开始四平八稳起来。门外的萧痕看着众人进进出出,扶着一边的树干,手指缓缓收紧,手背青筋暴跳。他差点害死了义兄的遗孀吗?“我不要你!”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夏菡准备帮元月英接生的时候,元月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忽然大喊大叫起来:“我不要你帮我接生,你要害我!你要害死我!”
夏菡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赵三嫂和另一个嫂子。另一位妇人名叫陈菲菲,丈夫在战争之时被抓走服兵役去了,一直没回来,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带着年迈的婆婆。后来婆婆也死在了逃难的路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是快要饿死在路边时,是夏菡救了她,她也一直把夏菡当成救命恩人。后来遇到元月英,又有元月英闹出来那么多是非来,陈菲菲对元月英就没什么好感了。但陈菲菲自己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故而她虽然厌恶元月英,却也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缘故,对元月英心存一丝怜悯。这也是元月英早产,陈菲菲会过来陪伴的原因。但此时,见元月英这般恶意揣测夏菡,陈菲菲就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菡妹儿怎么会害你?”
赵三嫂也皱着眉头,厉声呵斥:“元月英,你说话也要凭良心,要不是菡妹儿,你早就死在那个地洞里了,你这肚子一路上都是菡妹儿找照顾,现在你竟然说这种话?”
“再说,咱们这里,会医术的就只有菡妹儿和林大夫,你不要菡妹儿帮你接生,难道还想让林大夫来?”
说到这儿,陈菲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厌恶地看向元月英,“你该不会是勾引萧痕不成,又想勾引林大夫了吧?”
然而,任凭她们怎么说,元月英就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我不要夏菡帮我接生,我不要!”
她情绪越发激动,嘴里喊着:“她会害死我的!我不要她接生!”
赵三嫂和陈菲菲还想说什么,夏菡却已经拉住两人的胳膊,“别刺激她了,再这样下去,真要难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