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的眉头不由向内挤压,却也没有责怪林凡生,任由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子,轻轻的开口道:“龙爷不是无情无义,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伤心与悲痛,什么时候又不该伤心与悲痛,若是龙爷大哭一场能让狮哥和狮嫂回来,那龙爷有着千百愿意,只是你也知道不行啊!所以龙爷才会压下悲与痛,选择关注眼前!”
“真的是这样?不是无情人?”
纵然林凡生此时有满腹质疑,他也不得不相信下来,毕竟自己不会读心术,看不到也不知道蛟龙心思,既然不知道,林凡生也只能选择半信半疑,姑且相信蛟龙所说的话话语。他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又悠长吐出,林凡生的心念骤然涌动,唤出体内真气覆盖在脸,稍稍治愈红肿的双眼,嘴也不停歇的问道:“还有刚刚你让我看什么?莫非此地有古怪?有着解不开的麻烦?”
“有没有古怪麻烦还不知晓,龙爷想要让你看的是那!通道那里!”
林凡生的眼里闪过疑惑,顺着蛟龙所指的方向看去,尤为显眼的金灿灿和黑漆漆牌匾吸引了目光落下,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真气色彩,抑或着是其他的原因,林凡生先看的是金灿灿牌匾,不去看给他压抑的黑漆漆。紫色的人道字样被写在金灿灿牌匾中央,只见字迹十分清透,因为一笔一划所带有的转折点与棱角分分明明,既不多出也不少于,就好似浑天然而形成,无时不刻不激荡着正气凛然,古今有说法名叫看字如看人,林凡生和蛟龙现如今却是真真正正体会到话语里的意思,得知书写人道的主人定是位高风亮节身怀真气的君子。“想不到狮哥狮嫂的主人有着如此风范,跟着也不算埋没了他们!”
蛟龙见状不得不出言赞叹,为逝去的雄狮和雌狮高兴,居然能遇上这样的君子,想来他们主仆的关系相当好,却徒然见林凡生同样点头,笑着道:“若我们有幸成为同代人,定要与之结交结交,君子的风度我也想揣摩揣摩,或许也能够成为下位……”“就你?别做白日梦了!”
林凡生的话语虽然还未说完,但蛟龙却已经明白透彻,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落在身旁的紫发少年,不管是眼里抑或着是心里面,蛟龙都是无比的鄙夷,毫不留情的耻笑:“你林凡生现在是什么人,以后成什么的人,龙爷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就你也想成为风度翩翩性格洒脱的君子?”
“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林凡生也是收回目光,他挑起眼上的双眉,直视蛟龙瞳孔不断跃动,满是鄙夷不屑占满的双眼。“何止是有意见,龙爷现在简直是大有意见!小子你还是醒醒吧!”
面对林凡生不满的目光,蛟龙就是丝毫不让,他反而还挺胸抬头,坚定自己现在的想法,道:“龙爷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管你未来有何种成就,就算能成为众生仰望的存在,你从始至终都不适合做好人,也不可能成为君子,只能在邪魔边缘徘徊!”
“呵呵……哈哈哈!”
然而林凡生在听完蛟龙的话,他不仅没有生气,也没有被独断自己未来的话打击到信念丝毫,反而还开怀的大笑,看得蛟龙只觉毛骨悚然,他想不通林凡生因何而笑,自己满是讽刺的话语里应该不带有丝毫笑点,可少年现在的的确确在笑,在狂笑着!林凡生的反应太过于不正常,吓得蛟龙不由自主倒退,远离犹如疯癫了的少年,却徒然想到事因己起,又不得不负起责任,问道:“你脑子没问题吧?是不是受打击不正常了?”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想笑!”
林凡生眼里笑出了泪,他笑得只觉腹痛,在听到蛟龙小心的问话,少年由大笑变为轻笑,最后把自己的笑意镇压,抬手轻轻抹去眼睛泪珠,他又做出数次深呼吸,平复心绪:“其实小黑刚刚你说的都不错,我的确不能成为谦谦君子,也不能做好人!”
“那你因何而笑?何不悲伤?”
蛟龙听着林凡生的话,他就更想不明白少年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而发笑,解不开的疑惑在心神不断缠绕。“我不奢望自己能够成为解救众生的救世主和英雄,只要能和亲人朋友渡过便好,打打杀杀的日子实在厌烦,实在不愿接受生命的暗淡,我是感性也感伤的人,但同时也是无情的人,面对弱者我会在心里同情,却不会施以援手,面对强者又会由心的远离,不愿引其注意,关注自己!”
林凡生抽走蛟龙身上的目光,他缓慢的转着头,看向黑漆漆用着犹如鲜血书写的霸道异样,只见字样歪歪扭扭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凶兽趴在牌匾上,黑漆漆的色彩与猩红的字样给林凡生初看感觉就是邪魔外道,然而不知因何,他却有莫名的亲切真实感。而且还不仅仅如此,处在牌匾下方的通道竟然与他们来时的相同,也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森森似有鬼怪的模样,林凡生看着不知通往何处,也不晓是否会藏有生死凶险的通道继续道:“而发笑的原因则是在小黑你说我有可能成为众生仰望的存在,或许我会在正与邪徘徊,分不清自己是善还是恶,但我林凡生若是成就芸芸众生仰望的存在,那便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小黑你说我该不该开怀大笑?”
林凡生两次脱口而出的话语,蛟龙不得不因此而沉默,实在是挑不出毛病,若是平平安安便能修成道,谁又愿意在担惊受怕里渡过?既不会受伤也不会疼痛,更不用担心自己何时死,安安全全没有生命危险修成芸芸众生仰望的存在,倘若换做蛟龙也是愿意至极,如同林凡生方才的狂笑!可是当希望与憧憬破灭,他们都从梦中醒来,依旧要走上满是危险的路,前往不为人知却在等待的未来。“你适合做凡人!”
经过许久的无言沉默,蛟龙终于开口打破,他此刻的心里很复杂,因为林凡生没错。“我也觉得自己适合做凡人,但已经踏上了路,我现在还能退吗?”
不等蛟龙开口说话,林凡生就摇头道:“不能!就算真的能够回到最初的原点,我也不愿折路返回……”“但我现在能肯定的是,倘若我林凡生三生有幸,成就芸芸众生仰望的存在,我定会分清善与恶,使自己在善恶徘徊更深,还是同情弱小而不出援手,却不再因强而由心远离!”
林凡生的面容写满坚毅,脱口而出的话语铿锵有力,不经意间使得蛟龙心神恍惚,隐隐约约好似能见到未来多年既不是善也不是恶的人物横扫群敌,站在芸芸众生最顶端的位置。蛟龙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天真又不现实的想法,他摒弃脑海乱七八糟的想法,蛟龙看着少年完美无瑕,就连女子见了也要为之着迷与羡慕的容貌失声而笑,引得林凡生疑惑的相望,想不明白蛟龙因何傻笑。“你跟蠢货似的傻笑着什么?”
蛟龙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徒然流下咽喉的吐沫使他不由自主的剧烈咳嗽,在缓解过来的时候又恶狠狠瞪着罪魁祸首林凡生,没好气道:“龙爷想笑便笑,臭小子你管得着吗?”
“又不是我生的你,我没事管你作甚?相比之下小黑你可有办法越过这一百零八位铜人?我总感觉铜人有古怪,也有凶险伴随在左右!”
林凡生看向处在场地中央站着身闭着眼的一百零八位铜人,他也不知心头为何直跳,总觉得不好的预感即将出现。蛟龙自行忽略了林凡生的前半句话,他眼里闪过凝重色彩,同样与少年看着一百零八位铜人感到心惊,觉得不好的预感涌来,在他心神里尤为强烈,却想不起与之相同的事件,无可奈何道:“龙爷也不知道咋过!”
“真是没用的废物,白白浪费宗武者的修为,你若是不知道不会去试试?等试出来我们自然就知道……”蛟龙不等林凡生把话说完,他就觉得怒火涌上心头,覆盖所存有的不好预感,险些被话语气炸了肺,由鼻孔喷出热浪扑向说出如此混账话的林凡生,怒不可歇的嘶吼:“龙爷去你姥姥的混账玩意!你自己怎么不去试试?方才都还说有危险有危险,现在你就想让龙爷去当炮灰?给你试探危险有多凶险?去你姥姥的试试吧!”
林凡生被蛟龙怒吼也是不恼,他心平气和的听完,也不知是真惊讶还是假惊讶,失声惊叫又在问道:“莫非你不愿意去?我还以为愿意呢!”
“愿意你妹啊愿意!要去你自己去,龙爷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蛟龙听着林凡生的话和见到惊讶的表情更是气愤,心想少年绝对是故意,因为之前种种的事情导致怀恨在心想要他去送死,试出铜人的古怪!“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试试铜人的古怪,反正我们的性命相连着,我若不小心身亡你也得跟着死,黄泉路上有陪伴不再孤单!”
林凡生脸上露出失望表情,他来回摇脑袋,迈出身下脚步走向铜人的所在。可是林凡生还没走出几步,又被蛟龙急急忙忙拦住,他挑着眉头转过身,看着讪笑的蛟龙沉声道:“你拦住我作甚?你不愿意去试铜人有何古怪,我愿意啊!别拦着我,我去试试便回来,我会小心不葬送性命的!”
蛟龙的眼皮直跳,已经想起自己的性命与林凡生相连的他又怎敢点头同意?它死死拉住少年的右臂,不让林凡生继续迈步,同时他心里又苦涩无比,暗道:“龙爷上辈子到底是遭了什么孽?被掌控性命也就罢了,现在做主人的还要逼着手下仆人去葬送性命,龙爷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你别装模作样了臭小子,龙爷去试试有何古怪还不成?你真是好狠的心呐!居然要逼迫龙爷去送死!”
即便蛟龙心里有万般无奈,在此时他也只能答应下来,连想到自己的修为比较强大,或许能在铜人堆里存活下来,相比林凡生前去的送死,蛟龙更愿意自己出手试探,如此既有把握逃脱,也不用再害怕被牵连性命。“这都能被你看出来?想不到你的眼力劲这么好,这趟就麻烦龙爷出手,小的我就在此为您呐喊助威!”
林凡生脸上的失望在得到蛟龙同意前往的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之前的皆是不存在,如同海市蜃楼的虚幻,而蛟龙在见到林凡生的变脸不由得感到很是气愤,却也无法再收回话语,只能发泄怒火般甩开手,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林凡生,带着无比郁闷的心情徐徐飞向一百零八位铜人。同时蛟龙心里也是警惕无比,他暗暗催动体内真气蔓延至自己的四肢百骸,以防意外突生不能做出及时的反应应对凶险,再活着的逃脱出来。他的速度被放得极其缓慢,周而复始吞吐空气也被蛟龙小心再小心的降低至微不可查,浑身气息也随着内敛极致,小心翼翼的御空飞行,经过对于自己算是漫长的时间总算到达场地中央,相隔铜人不过十来丈距离。“加油啊小黑!我看好你!”
也不知林凡生是不是故意,竟然在蛟龙心神绷紧的时候朗声开口说话,吓得蛟龙心脏几乎炸裂,他浑身内敛的气息也险些全然释放开来,在忙活许久的准备也差点因为声音而前功尽弃。“这挨千刀的臭小子,你不要给龙爷找着机会,若是逮着机会定要让你尝尝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蛟龙在心里不断痛骂林凡生,却也不敢分神过久,他重新镇压稍稍紊乱的真气,摆动身形进入铜人十丈方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