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许明月娘家的时候,不也是如杜飞雪这般拘束,不自在吗?郑英放下家主姿态,只拿出对儿媳妇的温和,样子变得平易近人。“飞雪,你家里父母可还健在?”
杜飞雪抬起头,郑英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嫁给我们家林儿是件人生大事,我能不能去拜访拜访他们,再一起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到时候咱两家人一起见证你们的婚礼,岂不是一件幸事?等婚礼一过,咱们就是彻底的一家人了,亲家间多走动,增加增加感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当然,飞雪你现在就相当我半个女儿了!”
杜飞雪咬着红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家中只有娘,爹不知道是谁,家就在烟洲那里!”
郑英眼中一闪精光,怪不得找不到,原来杜飞雪不是化洲人,是在隔壁的烟洲,听起姑娘说起家事,他幽幽叹了口气,道:“是伯父不好,提起你伤心事了。”
杜飞雪摇了摇脑袋,轻声说没事的。虽说如此,姑娘情绪还不禁有些失落下来。林凡生握住她的小手,拍了拍她白皙手背。杜飞雪牵强一笑,目光重新落在郑英身上,突然她站起身,细腰娇身稍稍弯下,道:“伯父能不能答应飞雪的一个请求?”
郑英怔了怔,旋即向林凡生一个劲使眼色。林凡生耸了耸肩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郑英起身,右手虚空一按,道:“坐下说就行!”
哪知杜飞雪不听从,执意站着,郑英无奈只得陪着她站直,虽然很不想就这么给答应下来,毕竟杜飞雪还没跟他说是怎么回事,要是事情过于麻烦的话,他这可就是在自己坑害自己,惹一身骚了。但姑娘这副他不答应,就不会坐下的样子,放任不管怎么行?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媳,都还没进家门呢,就这样无视人家,再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既然杜飞雪都已经答应要嫁给林凡生,成为他郑英的儿媳妇了,他就算是为儿媳揽下麻烦事又如何?道:“你尽管说吧,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帮你办的漂漂亮亮,超出范围的,伯父我也会拼尽全力,争取让你能够放下心,这样能坐下说了吧?”
杜飞雪点头,终于不再执意站着,坐了下来。“伯父你能不能等我们婚礼全部过了之后,再随我去看看我的娘亲?”
刚一坐下,她就说出了请求,闻听的林凡生和郑英均是在这一瞬间愣神,听杜飞雪这语气,莫非是她早就知道家中亲人不会同意?打算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成功了亲再回家把事情说给家人听,这样到时候事情就会改变不了了。郑英犹豫了,按理说,婚姻大事双方父母都应该到场,为自己儿子女儿送上祝福的,可杜飞雪这情况是让他们帮着隐瞒,不想让她娘亲知道她嫁人的事情,杜飞雪家里到底什么情况,娘亲很固执?看出了郑英的犹豫,杜飞雪双眼暗淡,扭过头看向林凡生,语出惊人道:“你带着我私奔吧!”
林凡生差点就岔了气,不是在谈婚事吗?怎么一下子就跟他扯上要双双私奔了?杜飞雪到底有多怕被家里知道啊?点头道:“想去哪,说就行!”
郑英两眼一黑,这一个个的是怎么回事?撞奇葩了是吧?他这边都还没想出,要不要帮着隐瞒的事,另一边就急得私奔,而且林凡生还答应了,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啊,郑英惆怅的叹气。他摆了摆手道:“行了,就照你说的办吧!”
杜飞雪喜不胜收道:“伯父说的是真的?”
郑英背靠椅背,心累啊,道:“不会说的!”
“耶!”
杜飞雪高兴的大声欢呼。林凡生嘴角一翘,笑声笑脸容易传染人,他就是被传染了,跟着姑娘笑了起来,不过他笑脸又收起,张了张口要说话,然而话才刚到嘴边,耳旁就听许明月道:“你们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
郑英道:“正在谈林儿和飞雪的婚事呢!”
许明月好奇道:“谈的怎么样了?”
郑英没好气道:“人都高兴成这样了,你觉得呢?”
许明月哪里知道郑英正因为杜飞雪要他帮着隐瞒家人的事而郁闷,不过她也不想多计较,加上心情比较好,只是白了一眼郑英,就转身走回厨房。林凡生目光一闪,拉住欢呼雀跃的杜飞雪,再附在姑娘耳旁轻声细语了几句话,姑娘神色变化不定,时而娇羞时而害怕,也不知道听了什么,起身就往厨房走去,郑英不由怔了怔,但见许明月和杜飞雪两人端着菜走出来,他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林凡生嘀嘀咕咕,是让杜飞雪去厨房帮许明月的忙。这时走出的二人有说有笑,明显是情感因为这事增进了许多,不得不说林凡生这办法好,本来许明月和杜飞雪是没有太多交流,说过的话也就是寥寥数次,如今,并不亚于一对姐妹花在聊天说笑。一样样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端上桌子,四人相继坐在椅子上,期间,林凡生唤来春柳冬梅一同入座,两丫鬟当即就吓得是面色惨白,经过林凡生一直的苦口婆心劝说,加上郑英和许明月纷纷点头同意,说了你们两人今天表现的不错,特此允许你们一同入座共进晚饭,春柳冬梅这才横心坐了下来。不过她们只管扒白米饭,一桌好菜都不敢夹上一口吃进嘴,林凡生见状好气又好笑,下了一道吩咐,命令春柳冬梅夹菜,两丫鬟颤颤巍巍伸手,夹了一口青菜,有了一次的开头在,她们渐渐也放了开,不再过于拘束,跟着融入一家子温馨的晚餐。不止,郑英和许明月还问起了林凡生的事,杜飞雪同样好奇小夫君的来历,三人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丫鬟没说话,但她们双耳却是早已竖起,青年忍俊不禁,只得当故事一般,把自己的情况一一讲述,父亲是林三初,母亲是张玉惜,大大小小的事都被说出,跟一段故事一样,时而触动心弦,让四女哭得像个小孩子,时而稀松平常,可是没有人不耐,安安静静听着故事讲完,他的故事很精彩。林凡生对此一笑而过,问起郑英和许明月,为何不见郑谢花?郑英看了眼杜飞雪,微微笑着说他让郑谢花出门办事情去了,明天早上或者晚上会回来,最后郑英还意有所指的打趣着,怎么?这么快就想姐姐了?林凡生尴尬,那些事可都被郑英知道了,听着他的寒碜,林凡生唯有报以苦笑,再像一个哑巴似的,沉默了下来,好在郑英没有继续开玩笑,说起其他的事,晚饭在他们欢声笑语中渡过。“爹,娘,飞雪,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说!”
许明月与杜飞雪面面相觑,郑英冲春柳冬梅两丫鬟摆了摆手,后者起身离开了这件屋子内,青年道:“还请爹施法隔绝声音,避免会泄露出去!”
郑英皱了皱眉,林凡生到底是想说什么?怎会这般严谨,连家里都不能放心,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话,雄厚真气散发,桌上碗盘出现抖动,但很快就重新平静,郑英看向林凡生,轻轻点头说可以了。“我是帝子!”
平静的话在安静的屋内响起,声音不大,落在郑英和许明月,还有杜飞雪耳中却不亚于一声平地惊雷,三人瞬间跳起来,目瞪口呆的盯着林凡生。接着,就见郑英口中一声大喝,夫人,许明月的神念如同一张大网般,刹那间铺满了整个正院。所有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许明月的神念,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外,所有的情况,全部出现在她脑海中,道:“没有发现!”
郑英长长吁了口气,复杂的看了眼林凡生,转身面向门口,说了句跟我来。林凡生起身,与许明月和杜飞雪来到书房,郑英在书柜上拨动了其中的一本书,霎时就见书柜分开,幽深的通道出现,斜着一直延伸入地底之中。郑英首先步入幽深的通道内,也就此时,通道内突然亮了起来,墙上挂着一盏盏油灯,噗噗噗的响,不一会就冲入地下一个空间,石阶尽头所在。………郑家一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灯火照亮,似乎是主人已经歇息,所以才吹灭了火烛,然而若是细听,便会听到窸窸窣窣声音,但见窗口不远,隐隐约约似有人影在,也不知他是男是女,是人还是鬼,遮住月色的云稍稍移开,皎洁的月光穿过只留下一道缝的窗户,纷纷散落在黑暗的房间内,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人侧对着窗户,一袭白衣在月光下皎洁,显眼异常,满头的银丝闪闪发亮,侧颜上有一道道皱纹,咽喉有凸起喉结,借此看出了他性别。此人坐在书桌前,桌上没有书籍,被月光照的手是鲜血淋漓,狰狞的样子,另一只手不时会在伤口划,食指沾满鲜血,接着又在桌上书写,由于他影子挡住桌面,具体写的是什么,看不到一点来。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安静,就在面前的书桌上闪耀血光,他一身的白衣因此变得血红,面目狰狞,条条皱纹紧致,锁在了脸上,两只眼睛里充满疯狂的神采,他正是郑家五爷郑青鼎。郑青鼎剑指一抬,桌面上的血字冲起,停在双眼的正前方,帝之字赫赫显眼,随着一个个血字冲上来,血字渐渐消失,重新化为一滴鲜血,郑青鼎剑指托在下,起身就来到窗前,他整只手掌向内一弯曲,再猛地一甩手,剑指上的鲜血冲出了窗户。紧接着,就见一道血光如流星般,划过天际。郑青鼎回过身的时候,打开的窗户自行合上。………“林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凡生、杜飞雪、许明月、郑英,他们坐落在四个蒲团,向林凡生询问的正是郑英,他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帝子啊,他义子竟十多年前修道界曾为之疯狂,为之争吵一片,能打开帝路,成就帝境,神明境的帝子。林凡生点头道:“是真的!”
郑英和许明月和杜飞雪饶是已经听过一次,如今再听一遍,他们还是忍不住震惊,骇然,接着望向林凡生的目光炙热,有如遇上了稀世的珍宝般。他们三人脸色均是涨得通红,身躯颤抖,神色之中有激动,也有疯狂,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会坐落在他们的郑家,郑英和许明月面面相觑,看出了彼此眼中所拥有心有余悸,好在他们没有因为一时的情绪激动,动手杀了林凡生这帝子,不然要是有一天让他们得知杀的是帝子,他们夫妻二人肯定会被自己给气死,居然会是自己亲手葬送了大好前程,还有郑家未来一片的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