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玺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苏云俭不止一次听父亲说,如果当时不逼小蝶走就好了,不管发生什么,苏家都是她的后盾,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他们早就后悔了,但等他们找人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苏家也去找过裴家,当时裴志平告诉他们那个时候他已经和苏书蝶离婚了,她早就带着孩子离开裴家。但是查到这就什么都查不到了。他们不知道苏书蝶带着年幼的苏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都发生过什么事。他们只知道,人真的找不到了。自从意识到这一点,他家老爷子就倒下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医生说是心病,心病解了,身上的病自然就好了。但这心病却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开。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了小妹的消息,没想到,却是死讯。苏云俭笔直的身子晃了晃,吓得祝枫立刻走到他身边将他扶住。“舅舅,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的声音弱了几分,缓了片刻才再次抬起头来。“所以我们后悔了,但是已经晚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怅惘,和些许迷茫。他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和父亲说。父亲的身体,能扛得住这个沉重的打击吗?视线重新落回苏玺身上,苏云俭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你可以跟我回去见见你的外公吗?”
苏玺没说话,她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无声的表达自己的拒绝。苏云俭看向祝枫,祝枫也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和大伯对上视线,他怕自己忍不住替大伯说话。见状,苏云俭轻叹一口气,转而说起别的。“我听说你为了拍戏,现在在部队集训,感觉怎么样?累吗?”
“不累,这里很舒服。”
苏玺语气虽然客套,但话却是实话。这里却是要比外面舒服很多。又拉着苏玺随便聊了几句,苏云俭才让他们离开,只是走的时候,留下了祝枫。苏玺被女兵带回去,办公室只剩下苏云俭和祝枫。“你和苏玺是怎么认识的?”
“路边捡到的。”
祝枫回答的很快,“你知道我做经纪人,当时在路边见到她,觉得她能火。”
祝枫看了一眼苏云俭,没等他问继续开口。“她当时的情况不太好,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况都有些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为什么会有问题?你知道原因吗?”
“我知道。”
祝枫的声音略沉了沉,他看着苏云俭的眼睛,眼里是苏云俭看不懂的情绪。“因为小姨一直虐待她。”
苏云俭似是被这话吓到了,眼里都是震惊,“你说什么?”
“我陪她去看过心理医生,所以对她从前的事比较了解,自从小姨带她离开裴家,小姨的精神就越来越不正常,她将对裴志平的恨转移到苏玺身上,所以经常虐待她。”
苏云俭从一见到苏玺就能感觉到她心理上的疏离,他本以为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面,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所以苏玺是真的在恨着苏家。他身子往后靠了靠,视线落在窗外,眼里都是不解。小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祝枫见状站起来准备离开,在出门的前一秒,他回头看向依旧在那里发呆的舅舅。“舅舅,不要动裴家,苏玺对裴家有自己的计划,如果我们祝家对裴家做了什么,她一定会生气。”
说完这句话他才离开,本想去找苏玺,但部队里也不允许他擅自行走,只能跟着人出去。他给苏玺发了一条信息便离开这里,而苏玺此时正和季乾一在一起。苏玺刚离开的时候祝枫就联系了季乾一,所以季乾一知道发生了什么,季乾一也很惊讶。苏玺的妈妈,竟然会是苏家的女儿。苏家不论在军界还是商界都赫赫有名,如果知道苏书蝶的身份裴志平还敢这么对她,那他真的是上赶着找死。不过这些想法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在看见苏玺的时候,他只是笑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苏玺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祝枫让你来的?他还真是经纪人的命,操着爹的心。”
她轻笑一声,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见状,季乾一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不要生气,你回不回去,取决于你,没有人能逼你。”
“我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在季乾一面前她无须伪装,笑容中充满讽刺。“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人在很多时候的选择是不同的,只是苏家在发现自己做错以后已经晚了,如果不喜欢,就少接触。”
“苏云俭想让我去见苏书蝶的父亲。”
苏玺低着头,对于这件事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她只要思考的是原主想不想见。自从见到苏云俭,原主的情绪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用想那么多。”
季乾一摸了摸苏玺的头,动作温柔的不行。“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你有拒绝他们的权利,就算他们是苏家人,也不能强摁你头让你回苏家。”
说完,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其他人好像也回来了。”
外面,程淞正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他身边还有几个剧组的人,看样子是在门口遇见的。他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被其他人围在中间,几个大男孩儿站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养眼。似乎是看出她眼中的欣赏,季乾一面色有些不快的转过她的脑袋。“他们很好看吗?”
“当然好看。”
苏玺挑了一下眉,“年轻啊,有活力。”
“你也才二十出头。”
季乾一直接将两个手掌在她眼边立住,就连余光都不让她看到别人。苏玺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好笑,笑容由不得真挚了许多。“只是看一看都不行吗?”
“不行,你只能看我。”
他的话语充满霸道,但苏玺却觉得这样的季乾一有些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可是光看着你,我很亏啊。”
听到这话,季乾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红了红。“既然吃亏的话,那……”他的头忽然低下去,双唇之间的距离只余一厘米。四目相对,他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