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笑盈盈的样子,身子微微躬着,一副做低伏小的态度,“瑞王打算什么时候认下我这个徒弟?难道我的诚意还不明显?咱们在军营的那几年,感情多深厚,瑞王该不会是病了几年,就忘记了我们往日的那些快乐与情分了吧?”
“本王也说了,收徒要看诚意,你应该知道本王想看到的是什么诚意吧?”
容无崖嗤笑了声,轻轻撞开他的肩头,目不斜视的扬长而去。楚殷殷现在完全可以断定,容无崖和宗佶之间有故事,还是那种爱恨悱恻的故事。听宗佶话里的意思,两个人之前感情还不错,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容无崖对他应该很厌烦,而他今天所作所为都在若有似无的挑衅容无崖的忍耐力。楚殷殷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可能的过往,她思绪浑浑噩噩的,直到撞上一堵肉墙。“唔。”
她揉着鼻尖看向突然停下来的容无崖,“王爷你……”容无崖按住她的脑袋,把她抱在怀里,然后拥着上了车。“王爷,你怎么了?”
她看出他的情绪不大对劲,担忧的问,“是不高兴了吗?因为宗将军?”
容无崖捏捏她的小脸,淡淡的哂笑了声,“有那么明显?”
楚殷殷重重点头,“非常明显,你一看到他,整个人脸都黑了,而且像是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容无崖抿了抿唇,笑意消减几分。楚殷殷又捕捉到了这点,低声的问,“所以,能跟我说说怎么了吗?”
女人的小脸是娇俏的,眼神是澄澈的,那张红唇也是小巧动人的。她是那么温柔体贴,那么小心翼翼的想要试探着走进他的内心,走进那片未曾有人踏足过的深渊。容无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倒是平缓了许多。“我刚进军营的时候,被分在了伙房,那时候宗佶就已经是伙房小孩子中的大哥了。”
楚殷殷了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端,她理解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好奇的问,“你也喊他大哥?”
宗佶要求所有的小孩子,都要磕头认大哥,然后孝敬大哥,所谓的孝敬,就是把自己的粮食孝敬给大哥吃。容无崖当然不肯,他来军营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自己还吃不饱,还拿去孝敬别人,简直疯了?他不肯照做,触了宗佶的晦气,宗佶自然不会让他好过,各种找机会捉弄羞辱他。楚殷殷听到这里,直觉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今天看到宗佶,那人面相就挺阴狠的。她问容无崖,“怎么…羞辱的?”
“想听?”
容无崖扭过头,“可能会有点恶心。”
楚殷殷握住他的手,漂亮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他,那里面充满了力量与包容。没有了解他的时候,只知道他身上的光环,了解他之后,便越发想要深入一些。想知道那些鲜活的过去,想触摸他柔软坚韧的内心,还想了解他时而脆弱时而坚硬的灵魂。楚殷殷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往后顶了顶,“说说看嘛,哥哥,人家想知道你小时候。”
“不是什么好事。”
容无崖是这么说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我怕你说我在博同情。”
“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我的同情啊。”
楚殷殷又蹭了蹭他,“我要是你,我就全都说出来,好让我的女人好好心疼我,心疼的再也不舍得离开我。”
“是有这个意思。”
容无崖反手握住她的,“我要是说了,你以后都走不了了,我不会允许的。”
“我也没打算走。”
楚殷殷拍拍心口,“我说的,容无崖,如果我之前说的那些还不够郑重,那么现在我可以再说一遍,你可以一遍遍跟我确定我的感情,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容无崖就这么低头,恰好可以吻住她的唇。他咬着她丰满的两片唇,感觉人生在这一刻又得到了圆满。原本他认为老天对他是残忍的,可现在他的女孩来了,她还说不会走,他便原谅了过去的种种苦难。她就是上天给的最好的礼物,是他苦痛人生里的那唯一的一点甜,却可以治愈他所有的不幸与难过。容无崖平复着跳动的心口,压下反感,重提过去。“他叫人往我和傅予的被子上面撒尿,往饭碗里面抓虫子,派人来抢吃的,抢不到就唾唾沫。”
楚殷殷只听了个开头,就觉得火冒三丈,“他怎么这么贱?”
容无崖倒是不以为意,像是对人性的恶劣早就习以为常,“更贱的也有,往床底下面塞毒蛇,栽赃嫁祸,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都能用上,长大之后就更是没有了下限,那时候我成了将军后……”“他呢?”
楚殷殷追问,他太好奇了,“宗佶不是在你麾下吗?你没有趁机报复他?”
“不知道他在我麾下。”
容无崖说,“但是后来知道了,因为他找了个得了花柳病的妓女,塞我帐篷内,还给我下了药。”
楚殷殷简直出离愤怒了,她一拍腿,“这件事后来呢?你该不会碰了那个女人吧?”
“我碰没碰你不知道?”
容无崖在她腰上掐了下,“本王的身体你都看过无数遍了吧?不清楚?”
楚殷殷脸一红,“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叫人连夜查了出来,然后给他也下了药,把人塞给了他。”
楚殷殷明白了,“你们那时候结下的梁子更大了?他应该也被传染了花柳病,所以记恨你。”
“他没有。”
容无崖否定她说道。“怎么可能没有?”
楚殷殷不解,“难道那药不行?”
容无崖吃吃的笑了下,对上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有点不忍心教坏她,隐晦的说,“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地方可以用。”
他把她抱起来,在她滚圆上拍了下,朝她挑了挑眉。楚殷殷后知后觉的悟过来,脸色都难看起来,“我还不如不问,言归正传,怪不得他这么恨你,也怪不得你这么恨他。”
容无崖摇摇头,“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他那种人压根不配做我的对手,真正让我记恨上他的,是泔江大捷。”
泔江大捷之后,容无崖冲出重围后受重伤,之后就卧床不起。楚殷殷机敏的道,“难道泔江大捷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