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市医院。蒂施没等车停稳就着急忙慌跳下去。“戴小姐!小心!”
司机被吓得一阵心惊肉跳,连忙踩刹车。再回头,人已经消息不见了。手机里有于景的住院信息,蒂施没有走什么弯路,很快就赶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里面围了不少人。她深呼吸,推门而入。交谈声戛然而止。左修贤和她大眼瞪小眼,随即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去!蒂施?!我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两个月了。那时蒂施完全没自由,还是因为戴部长要出席青城某个显贵的宴席,他们才得以见面。顾其琛听见动静,也回头,墨色的眸中闪过一瞬暗色,很快又无奈的摇头。本想让秦禾把人稳住,结果……这任性的行为,只怕要触怒戴部长了。“诗诗!你怎么来了?”
最后开口的是病床上的于景。他上半身未着寸缕,左肩包着厚重的纱布,血还没有完全止住,纱布上透着暗红,脸上也有擦伤。蒂施将包砸在病床上,开口的瞬间眼眶通红:“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这么拼吗?你已经是老板了,你只要负责谈业务安排工作,危险的事情让他们去做!”
“诗诗,我伤得不严重……”于景撑起一个微笑,结果却因为起身的动作牵动伤口,疼得直咳嗽。蒂施大惊失色:“你别动了!”
小情侣之间的事,外人也不好掺合,顾其琛无声的用眼神示意大家都出去。病房瞬间清空,只剩下二人。于景靠在床头深呼吸几口,待呼吸顺畅,才继续道:“我没事,只是看上去严重而已,以前我还没有遇到顾总前,在国外做的任务比这危险多了。”
“说谎!”
蒂施看他苍白直流冷汗的脸,没好气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不允许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于景望着她出神许久,倏然裂开唇笑了一声,抬手,动作轻柔又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点头:“好,再也不会了。”
他独来独往惯了,再加上特殊的工作性质,他几乎是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遇到顾其琛成为对方的保镖兼特助后,他终于感受到安宁。可是,他经历太多,即便生活发生巨大改变,他的内心依旧麻木,了无生机。蒂施的出现,如同绚烂的光,照亮他枯燥乏味的岁月,让他变得鲜活,而那道原本被迷雾遮挡的未来道路,也开始清晰可见。他想成为蒂施的依靠,想和她携手走过一生,因此格外努力。保全公司如今确实是他当家作主,但底下的人并不服他,加上公司内部遗留问题,他如果不尽快肃清内务再做出成绩,他这个一把手的位子也很难坐下去。这次受伤就是因为接了一个艰巨任务。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任务顺利完成,国内市场算是彻底稳住了,同时还接下了一个国外高层的保护任务。他修养好伤口就要出发。于景从见到蒂施的惊喜情绪中缓过来,很快便追问:“你怎么来了?是戴部长允许你过来看我了吗?”
如果是这样,他这次的伤也太值了!蒂施睫毛微眨,视线也往地上瞟,不敢与其对视,含糊道:“嗯,我一会儿就要走,他不让我待太久。”
于景太熟悉她了。这明显是心虚的表情。“诗诗,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就是我爸知道你受伤让我过来看看你啊,不然还能怎么过来?”
“诗诗,不要骗我。”
“谁骗你了。”
“我现在就给戴部长打电话。”
于景说着,真的打开了手机翻找通讯录。“你别!你别打!”
蒂施急得抢走手机,倔强的藏在身后,涨着张脸道:“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你就不能让我多陪陪你吗?”
“我当然想。”
于景不过身上的伤口,一把将人拥入怀中。这个拥抱他已经想了好几个月。他无比贪念此刻的温存。可是,他也无比清醒。在做出成绩之前,他们不能这样!于景叹气:“戴部长对我的态度你也清楚,要是你再偷跑出来,他肯定会更生气。”
“我才不在乎他想什么,我只在乎你!”
蒂施也有些气恼,说话的声音逐渐大起来,“我不想联姻,不想成为他政治上的牺牲品,难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有错吗?”
“当然没有错,只是……”于景一边安抚她,语调中却满是酸涩。地位悬殊,不是一句喜欢就能衡量的。蒂施孩子气的捂住耳朵:“你别再替他说话,我不想听。”
她爸就是大魔头!于景深邃的眸中是怜惜与宠溺,眼底却闪过一瞬难过。良久,他低低出声:“戴部长很爱你。”
“所以,诗诗,你快回去吧,别让戴部长动气。”
这话说出口他只觉得伤口痛得更厉害。蒂施气急,猛地推开他:“于景,你有没有良心?你知道我这一路过来多辛苦吗?别让戴部长动气?你就不怕我生气,永远不理你吗?”
“嘶。”
伤口被刚才那一下推开裂了,血逐渐渗透纱布,即便是忍耐力极好的于景,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蒂施被触目惊心的血下得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放过来,立即去叫人。“护士!护士他伤口流血了!”
她叫喊着往外跑。于景把人拉住:“没事,我没事,你先听我说。”
他认真看着眼前这个心急如焚的女孩:“回家好吗?别让我为难,我答应过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绝不作假,再给我点时间,让戴部长接受我,我亲自登门……”伤口太疼,他的声音逐渐变弱。蒂施急得直哭:“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先给伤口止血!”
得到满意的回答,于景终于松手。他微合着眼睛倒回床上,意识有些模糊。护士很快赶来,重新包扎伤口,并叮嘱千万不要再刺激病人。蒂施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都怪她!这种时候就该顺着于景才对。左修贤有些手足无措,挠头道:“那个,你别哭了,他只是暂时昏迷,你这么哭,别人还以为他死了呢。”
蒂施瞪着红肿的眼睛剐他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