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一顿后,林深站在路边等车,心里还在回想着刚才老板娘的话,她所渴望的幸福,就是这种平淡朴实的小日子。一对人,生一两个孩子,开一家店,养一只狗,再养一些花。这小日子,啧啧,真赞!正当她憧憬未来的时候,突然一辆车歪歪扭扭地朝她这边冲过来,她本能地往后躲。但是,车子不可避免地撞上了路边的大树。“砰”的一声,车头立刻冒出了黑烟。林深是距离车祸最近的人,要不是她反应快,她现在就是大树和车头之间的夹心肉了。她看到前面驾驶室的气囊已经全部打开,司机被夹裹在中间,不知道什么情况。她立刻冲过去拉车门,但是,车门打不开。“来人啊,快来人……”林深大喊起来。林深趴着车窗往里看,只见那司机正在动,她大力地拍窗,竭尽全力大喊道:“师傅,开车门,开车门。”
但司机又没反应了。这时,车头蹿出一团火来,车子着火了。餐馆里的那位老板,拿着一把榔头冲过来,对着车窗玻璃咣咣咣一顿砸。餐馆里的几位热心顾客也都冲出来了,有人立刻报警,有人帮着老板一起砸,有人拿着灭火器朝车头和车底喷。一顿操作之后,大家终于合力将司机救了出来。司机很高,倒是不胖,被四个人抬着放到了旁边,他面部全是血,额头一个大口子,眼眶也都是充血的,情况不明。车底的火一下子窜高,一团一团的黑烟浓烟冒出来,灭火器根本不管用。这街头的风又大,车头的火顷刻间变成了熊熊烈火,立刻吞噬了整辆车。林深蹲下身来,担心地问道:“师傅,你哪里不舒服?”
司机慢慢地撑起眼皮,一看到林深,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你别急,也别怕,救护车马上来了,你能报出你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司机直直地盯着林深的脸看,就不说话。林深观察着司机的情况,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不胖不瘦,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出事。“前面堵车,救护车过不来。”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时,方呈到了,林深看司机一直盯着自己,像是在求救,她担心万一延误了救治时机,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她没多想,立刻朝跑过来的方呈说:“救护车堵在半路过不来,我们送他去医院。”
方呈还有点犹豫。这时,司机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来。“没时间了,救人要紧,快把人抬上车。”
在医院,司机被推进了急救室,不久,交警也过来了。司机的证件和手机应该都在车上,而那辆车已经烧成了空壳,什么都没留下,也就是说,交警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核实司机的身份。方呈一直陪着林深在医院等消息,林深不走,他也只能呆着。“太太,这里交给医生和交警,我们可以走了。”
林深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可能是亲眼见到了整个过程吧,她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她的心也在颤抖,也在害怕。她紧紧盯着抢救室的门,恳求道:“再等一等,至少让我知道他是否平安,行吗?”
她都这样说了,方呈也不好说不,只能陪着她等了。交警也在等。所幸,医生很快就出来了,司机没有大碍,只是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额头和面部有一些皮外伤,吐血则是因为舌头在撞车的瞬间被咬破了。交警在医生的陪同下进入了急救室,应该是要去询问家人的联系方式。林深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老天保佑,那我们走吧。”
“太太,”方呈叫住她,指指她衣服上的血迹,“你需要回家收拾一下吗?”
或许,不去也行,省得陆总担心。林深穿的是一件宽松的格子衬衫,衣角处沾染了血迹,她干脆解开下面两颗扣子,揪住衣角直接打了个结,“没事,走。”
她现在特别想去飙个车。赶到沙滩营地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这个点,旅游的人正要准备走,而爱玩的人还不到时间出来,不尴不尬的。林深很想玩,但兴致不怎么高,摸了两下头盔,悻悻然地放下了,“算了,不骑了,忽然没心情了。”
冯轶纳闷地看着她。“冯哥,我要走了,以后可能很难再见了。”
冯轶还没回话,一旁的徐子俊就跳出来说:“挺好,你不来,我们这儿也安全点。”
冯轶捶了他一下,小声斥责道:“怎么说话的?”
林深笑笑,说:“没事没事,上次的事,对不起啊,是他太冲动了。”
徐子俊双手作揖,“别,是我的错,陆总打得不错,我是想占你点便宜来着。”
林深:“……”冯轶:“……”徐子俊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对深姐只有崇拜之情,没有非分之想。”
林深罢罢手,“算了,过去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以后别再骗老大爷老大妈的钱了。”
徐子俊:“我早不干了,跟着我大哥踏踏实实工作呢。”
林深:“那最好喽,冯哥,你们如果去江城,一定要联系我,我还想跟你们切磋切磋陆地摩托呢。”
冯轶温和有礼地笑了笑,真的难以想象,如此粗犷的壮汉,手臂上还是满臂的纹身,居然也那么彬彬有礼。他说:“陆地摩托我大概率是不会再碰了,找他切磋吧。”
“为什么?”
“为什么?”
林深和徐子俊异口同声地问道。冯轶眼神闪躲,马上转移了话题,指了指站在外边的方呈,说道:“陆总的司机在等你,你还是快走吧,免得我们又被陆总警告。”
徐子俊在一旁跟风,“是啊是啊。”
林深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行吧,江湖人不矫情,冯哥,俊哥,我们后会有期。”
徐子俊大大方方地跟她道别,“后会有期,我过不久也要回去,到时候一定找你,只是怕你出不来。”
冯轶用手肘打了他一下,他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了,但是大哥打,肯定就是他的错,他又反口说:“到时候再说。”
“好吧,那就再见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