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刘顺昌神情紧张地走进来,关了房门,还严谨地查看是否关好。病床上的权茂译,尽管眼眶肿得高高耸起,但眼神依然非常的急切,“怎么样?看到人没有?”
刘顺昌走到病床前,俯下身,低声说道:“先生,您没有眼花,那张脸跟太太没有九分像也有八分像。”
权茂译满眼的红血丝,听到这句确定的话,情绪激动地说:“抓住她。”
“您别激动,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蔓蔓等不了了。”
刘顺昌按住主人的肩膀,让他不要乱动,劝道:“先生,太太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换脸术风险太大,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说,我们也不能贸贸然地抓人,总得有个完美的计划。”
权茂译有轻微的脑震荡,此刻正头晕着,加上情绪上的激动,头越发的晕。刘顺昌安抚道:“我马上派人去查清楚这个女孩的情况,一步一步来。”
权茂译一头晕,还有恶心呕吐的感觉,实在是顾不上太多,只能说好。歇了一会儿,他情绪上慢慢稳定下来,头晕恶心的感觉又减轻了许多。“先生,其他的事先放放,您的身体最重要啊。”
“嗯……”就在这时,病房外有人敲门。老刘过去开门,看到来人,立刻打开了门,恭敬地弯腰,把人邀请进来,“傅总。”
傅进连忙扶住老刘,“不敢当不敢当,大哥情况如何?”
“轻微脑震荡,其他都是皮外伤。”
傅进走到病床前,担心地问道:“大哥,电话里老刘说是意外,真是一场意外吗?会不会是老金那边发现了什么?”
权茂译闭了闭眼,说道:“是意外,我开车时走神了,撞到了树上。”
傅进:“那也不至于全车烧毁吧?不调查一下吗?”
权茂译:“你没有走漏我回来的消息吧?”
傅进举起手,发下毒誓,“绝对没有,我连汪珍和楚然都没透露半个字。”
权茂译:“那就好,老金又不知道我回来了,也找不到我,怎么对我动手?”
傅进想想也是,但还是担心。权茂译:“你这次来海洲,没有引起老金怀疑吧?”
傅进:“他就算怀疑,也是怀疑我和陆家那个老头子联手,绝对想不到我其实是来见你的。”
权茂译:“好,你跟陆家那位谈得怎么样?”
傅进摇摇头,“人家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找了几个小辈来添乱,呵,这个老头子城府极深,关键时刻最会明哲保身,如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权茂译一点都不奇怪,“我想到了,这才是他的风格。当年他本可以制止,但他选择隔岸观火,现在年纪大了,儿子又不中用,孙子也难堪大任,更加不会轻易站边了。”
越是像陆家那样的大家族,内斗就越严重,如果陆宏培养不出一个像样的接班人,那么,等他百年之后,陆氏怕是要易主。傅进不太赞同,说:“他的大孙子,陆博湛,有两把刷子,最近应该要接班了。”
权茂译:“哦?陆亭巍的儿子?”
傅进:“对,陆亭巍和安敏之的儿子。”
权茂译回想一下,那个陆亭巍别说经商头脑了,就连做人都有问题,根本不值一提,安敏之倒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女企业家,他和妻子林蔓以前就很欣赏她,如果他们的儿子像安敏之,那陆氏尚且有救。傅进:“但是,陆宏让陆博湛娶了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姑娘。”
他也是通过女儿才知道陆博湛结婚的情况的,一直都觉得老爷子这个决定有点迷。权茂译也不理解,“毫无背景?是陆博湛私定终身?”
傅进:“也不是,是陆宏拍板决定的,小两口结婚之前不认识,硬凑到一起。”
权茂译皱起了眉头,陆宏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拿孙子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况且,孙子的终身大事还跟家族兴衰有关。事出有异必有妖。可是眼下,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陆家的事,他没空当回事。傅进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当然也是谈他们的正事,“老大,嫂子还好吗?”
权茂译摇摇头,眼中恨意加深。一旁的老刘叹气道:“太太的情况还算稳定,但这么多年的非人折磨,治疗起来也不容易。我家先生和太太对海洲这边的疗养环境很满意,这还得多谢傅总的推荐。”
傅进摇摇头,“嫂子可怜啊,金正太过张狂,我这些年也是装傻充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蒙混过去,没能看顾好嫂子,我心中有愧。”
权茂译开口道:“老三,你不必这么说,蔓蔓清醒的时候跟我说了,一直都是你在暗中保护她,她才得以活命至今。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傅进:“大哥,您千万别这么说,要说恩人,您才是我的恩人,我只是报恩而已。”
老刘又道:“先生,傅总,叙旧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是正是要紧,你们快长话短说吧。”
傅进担忧地问道:“老大身体可以?”
权茂译:“没问题。”
傅进:“好,那我先跟你说一下金正那边的势力情况。”
……——私人疗养院,精神科,VIP病房。林蔓带着一块头巾坐在飘窗台上,头巾几乎包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沧桑的眼睛来。窗户的外面是隐形防护栏,远远看着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其实是一道道细长而又坚硬的钢丝。是为了防止她跳窗出逃。这个病房的窗外,有疗养院最好的视野,可以看到近处的整个园林,也可以看到远处的浪漫海滩以及无边无际的蓝色大海。美好的风景能治愈人心,这也是权茂译选择这里最重要的原因。林蔓在飘窗台上一坐能坐上好久,她总是望着远处的天空和大海发呆,忘记吃饭,忘记睡觉,有时候还会忘记大小便。而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状态了。忽然,来了一阵稍大的海风,一下吹落了她的头巾。“啊!”
她尖叫一声,一手抱住头,一手抓住头巾,慌乱不已。外面的人听到声响,急急忙忙跑进来,可是门一开,林蔓的情绪突然崩溃,“啊啊啊”地连连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