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号码在手机上输入。才按了没几个数字,陆亭越的名字就出现在了首位。最后只剩下他一个。这个号码正是陆亭越的。很快,那边发来了更加详细的通话时间记录,李成就和陆亭越这几天联络得很频繁,最近一次通话就在今天上午十点,林深在学校的时间。陆博湛将手机里的证据拿给爷爷看,不得不说道:“爷爷,李叔有问题。”
“……”陆宏震惊。“有什么发现吗?”
权茂译着急地问道。“陆家……”陆博湛愧疚地说,“可能有内鬼。”
陆宏本身是一个多疑的人,特别是上了年纪之后,身边的人能不换就不换,特别是近身伺候的几位,数十年来一直都是那几位。李成就从20岁开始跟着陆宏,30岁开始当管家,他的大半辈子都在为陆家做事。他没有成家,老家的父母都去世了,因为疏远,亲戚也都断了。他早就孑然一身,可以说,陆家就是他第二个家都不为过。这样的人,能背叛陆家?陆博湛时刻注意着爷爷的情绪,本来为了爷爷的身体,这件事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但眼下为了救林深,也顾不上许多了。“爷爷,上个月我遭遇的那场袭击,那个叫朱响的杀手,是李成就助养的干儿子。”
陆宏:“……”既然都能如此明确地讲出身份关系,那肯定是错不了了。陆博湛:“但我想不通他背叛陆家的原因,爷爷,您猜得到吗?”
陆宏受到的打击不小,多年来,李成就从小伙子熬成了半老头子,从“小李”熬成了“李叔”,为了工作连家都没成,父母去世都没能送终,只是回去早早办了后事,说句不见外的,他早已把李成就当做了半个儿子。那些年,陆亭巍让他失望生气,都是李成就安慰他、陪伴他、开解他,让他内心的苦闷得到了一丝纾解。陆宏摇摇头,痛心地说道:“我也猜不到他为什么会背叛陆家。”
权茂译看着爷孙俩还在自怜自艾,双眼一蹬,怒吼一句,“你们能不能先考虑林深的事情?!”
陆博湛立刻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我一起,”权茂译必须去,“你家我呆不下去了。”
事发紧急,多耽误一秒,林深就多一份危险,陆博湛只得同意。——林深终于有了知觉,她是被冻醒的。那是一种透彻的阴冷,她感觉自己的双脚冻得都痛了。“有人吗?”
眼前的黑暗让她心生恐惧,“这是哪?有人吗?”
皆是回声,她不敢大喊了。林深揉了揉眼睛,想适应一下黑暗,可再一次睁开的时候,依然是一片漆黑。真黑啊,一点光都没有,她伸出手掌在眼前晃了晃,不见五指。林深慢慢撑坐起来,用脚踢一踢前方,前方空无一物。她用爬的方式往前爬了十来步,终于碰到了尽头。那是一块铁壁,还有纵向凹凸的样式,她抡起手指敲了敲,“咚咚”两下,回声很大,看样子好像是一个集装箱。她仔细闻了闻,除了一些潮湿发霉的味道之外,别无其他。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再扶着墙,一步一步谨慎地往前走,心中默念步数。走了一圈,是个长方形,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被关在一个空的集装箱里。细细回想一下,她的上一部分记忆还在学校里,她刚与谭元道别,一转身,眼前就黑了。对方有好几个人,动作很迅速,且分工明确,她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然后就是现在了。什么人?她心中暗想。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从来都是踏踏实实念书,本本分分做人,最出格的事就是偶尔参与一下地下飙车。不过地下飙车都是愿赌服输的,她向来守规,赢得对方心服口服,拿的都是自己该拿的钱,不至于有人想绑架她。不是因为她,那就只能是因为陆博湛了。陆家家大业大,陆博湛亲口告诉过她,他的那些叔伯兄弟都是豺狼虎豹,天天盯着他的位置,恨不能将他撕碎。可是,他们要对付陆博湛,抓她干什么呢?糟了,肯定有人要害陆博湛,”这是她的第一反应,“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想着,她继续在黑暗中摸索。黑暗之中的环境显得特别安静,眼睛失去了作用,耳朵就特别灵敏,她依稀听到外面的风声,和另外一些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还有摔酒瓶子的声音,但不是打斗声。她把耳朵用力地贴在墙壁上,但是,嘈杂声小了,只剩下风声。这几天都是大晴天,风也不大,天气预报上显示最近这几天的天气都这样,可这里的风却大得异常,外面肯定已经天黑了。这里的空气又这么潮湿,难道,是江边?江城没有海,但有湖有江有河,多水的地方更加潮湿。货仓,水,风大,潮湿,这些元素放在一起,她的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西山港。大白天的要绑架一个人肯定不是件易事,走不了多远,想出城更是难上加难。华大离西山港不远,西山港就有很多集装箱货柜。但是,西山港就在西山湖,这是属于陆家的产业,谁会这么大胆绑了她还把她安置在陆家的地盘上?这不是在打陆博湛的脸,妥妥的挑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