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胀的尸体,把他们破旧的军服渐渐的都撑烂了,昨天半夜的时候,甚至有尸体因为胀气,突然砰的一声炸开,今天更是又有几具尸体炸烂,把内脏炸出了老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让人中之欲呕的尸臭味。每吸一口气,都不可遏止的会闻到这股难闻的尸臭味,久久盘旋不散,让人恶心的要死。看着那些阵亡的同僚们,躺在战场上,渐渐的腐烂,剩下的这些日本兵难免不会产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另外天天吃不饱饭,他们也难免会有怨气,虽然他们仗没打好,可是他们却实实在在的在这里跟敌人拼命,这么多人都战死了,可是却没人同情他们,不管是联队指挥部,还是孟关的前方师团指挥部,都没人给他们送来粮食补给。这时候忽然间敌人的阵地上,传来了一阵子吆喝声,有个中国人先用汉语吆喝一句,接着就有一个人用字正腔圆的日语跟着吆喝一句。因为连日激战,这一带的动物快跑光了,连猴子都跑了,鸟类更是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不想再受这样的打扰,所以林子里现在很静,隔着很远就能听到敌人的吆喝声。于是躺在战壕里闭目养神的日本兵,一个个竖起耳朵听了起来,那个敌人的日语水平很好,他们可以听得很明白,当听到那个敌人说起各种好吃的时候,这些日本兵不由得忍不住各个都猛吞了一口口水。人是越饿的时候,就越想吃好吃的,虽然他们这会儿并不介意吃什么,只要能吃的就行,但是他们还是难以遏制的会去想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在中国战场上的时候,他们中一些老兵吃过中国人做的饺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现在那些敌人居然还有饺子吃,而再看看他们呢?他们这些曾经的胜利者,却连一碗米饭都吃不上,一个个饿的是手软脚软。人不患穷之患不公,人比人气死人,敌人天天可以大鱼大肉的吃,可是他们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天天饿的两眼发花,凭什么呀?既然军官们把他们派到了这里,那么就应该给他们提供充足的补给才行,可是这么长时间来,上面又给他们送来了多少给养呢?别说规定中的肉了,就算是最最起码的糙米,都不能给他们吃饱。再看看人家那些中国人,在这里被包围之后,美国盟友却不惜隔三差五的就派飞机来给他们空投补给,让他们有打不完的子弹炮弹,又吃不完的好吃的东西,而且他们还有用不完的药品。可是他们呢?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要什么没什么,人家能用飞机空投补给,为什么他们不能呢?他们只能在这里忍饥挨饿,用少的可怜的弹药跟敌人作战,只能自己找吃的,来填饱他们的肚子。他们受了伤,就只能硬挺着,没有药物,没有干净的绷带,没有人管他们,只能躺在伤兵营里天天哀嚎,慢慢的烂掉,凭什么呀?于是一些日本兵便难免会心生怨气,气的躺在湿漉漉的战壕里哇哇大叫。黑木也听到了敌人的叫声,侧耳倾听了一阵之后,脸色气的铁青一片,敌人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赤裸裸的嘲弄,他们这是赤裸裸的在炫富!不带这么玩儿的!打仗就打仗吧,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这些天来,他们日军久攻不下,损失惨重也就罢了,可是这帮敌人却好吃好喝,还故意在这里得瑟。这就太不人道了。于是气的黑木下令,让狙击手寻找在那边吆喝的敌人,把他们干掉,可是狙击手找了半天,却没法看到敌人的身影,只能干瞪眼没办法。后来他们经过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方汉民和吕小山藏身的位置,他们不露头,只露出两个喇叭筒在哪儿吆喝,步枪机枪都没法他们。于是黑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命令他们仅存的那门迫击炮,轰掉那两个该死的敌人。他们目前迫击炮弹已经不多了,前几天敌机轰炸的时候,把他们好不容易弄来的两门步兵炮也轰回了零件状态,仅剩下这门迫击炮侥幸被保存了下来,但是炮弹却只剩下了区区几颗。即便如此,黑木还是气的下令炮击,鬼子的迫击炮手咬牙切齿的瞄准了半天,咚的一声便打出了一枚炮弹,炮弹落在了方汉民和吕小山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轰的一下,把他们两个炸的落了一脑袋的泥土。于是方汉民这才停下了吆喝,赶紧带着吕小山顺着战壕就跑,鬼子连打了两颗炮弹,听到敌人阵地上没了吆喝声,刚刚松口气,没一会儿方汉民和吕小山那种贱兮兮的吆喝声就换了个地方,又响了起来。接下来一整天时间里,方汉民像是吃饱了撑的一般,想起来就带着吕小山对着鬼子嚎几嗓子,贱兮兮的告诉他们,特务营这边正在吃什么东西,喝什么东西,还问日本兵们饿不饿,想不想家。被方汉民折磨了一天的鬼子们,这会儿感觉简直要彻底疯了,几个鬼子实在是忍不住,爬起来抓起步枪,趴在阵地上漫无目的的开始朝着敌人的阵地乱打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甚至连机枪手也忍不住,端起机枪开始射击,黑木连声大叫不许开火,也没起到作用。这些鬼子兵实在是太憋屈了,本来他们就吃不饱,敌人还整整嘲笑他们一天,还扔罐头,让他们像狗一般的去捡,鬼才相信他们,这些敌人是他们见过最凶残最无耻的敌人,他们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于是便不管不顾的乱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