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鬼子看不到的战场东侧,这个时候一个营左右的中国官兵们,却在悄悄的挥舞着他们手中的铁锹,正在疯狂的构筑着一条对着东面的防线。这些士兵们挥汗如雨的将土挖出来堆砌在向东一面,形成了射击的胸墙,机枪掩体也错落分布在这条防线上。一些工兵则在这个时候,爬到他们防线前面,在防线外围布置着地雷,一箱箱弹药,被辎重部队官兵扛着送到了这条防线上,分发给了那些士兵,大量手榴弹被士兵们摆在了掩体旁边随手可取的地方。他们修筑的工事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十分简陋,工兵们在埋设地雷的时候,还用砍刀将阵地前面五六十米左右距离上残存的荒草砍倒,给部队清理出一片开阔的视野。一些冲锋枪手被部队军官从各部队抽调出来,派到了这里加强防御,部队中少量装备的那些霰弹枪,也都集中了过来。在他们背后还有一个迫击炮阵地,这时候炮手们正在忙着构筑阵地,一箱箱标注的英文的弹药箱被运送了过来,暂时存放在了炮兵阵地后面的地坑之中。认识英文的人可以借着战场山的火光,看清楚这些弹药箱之中,有不少是照明弹,一张等候鬼子的大网正在被缓缓张开。夜里八点左右,香取小五郎走到了林缘,继续观察着远处的战斗情况,同时不断的留意着西南方向的天空。他的手指因为兴奋或者是紧张,微微的跳动着,不停的在腿侧敲打着,暴露出了他心中的不安。突然间在西南方向的山上,突突突腾起了三颗红色的照明弹,在远处望去,缓缓的升到了百米高的天空之中,挂在天空上如同三颗红色的星星一般,在升到极处之后,转头画了个弧线缓缓的又落了下来,最终缓缓的熄灭,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香取瞪大了眼睛,立即转身大踏步走回了林中,在林中叫到:“出击!”
说完之后,他从刀鞘中拔出了他的指挥刀,朝着林外西面重重的一指。林中的这些日军今天晚上没有休息,在天黑之后就集合了起来,借助着林子的掩护,把他们携带的剩下的粮食都做成了饭,每个人都饱餐了一顿,然后拿着他们的武器,坐在了林中等候着出击的命令。当香取转身走入林子之后立即向他们下达了出击的命令,这些日本兵立即站了起来,拔出刺刀卡在了枪口上。然后默不作声的在他们各自的临时军官的率领下,涌出了林子,黑压压的进入到了草地之中。草地里面现在有几条小路通往战场方向,这些日军以几列纵队的队形进入到这些小路之中,没多长时候便隐没在了深深的茅草之中。而他们在战场上不必要的装备,都尽数留在了林中,如果有人活着回来的话,才会来整理收回这些东西。每个日本兵都在他们的单兵背囊之中留下了一份遗书,并且剪下了他们的头发指甲,包起来塞在遗书之中。不管他们之中胆怯的还是勇敢的,这个时候都一样没有选择,他们之中的那些军曹伍长们,负责押队,在之前香取就已经告诉过他们,任何在突击开始之后,掉头逃跑的人,都将会被押队的那些军曹或者伍长们直接枪毙,不管是什么借口,他们只能不断的向前突击,突击,再突击,直至将草地之中的那些支那人彻底击溃,把他们赶回到贵街北部去。如果他们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他们就全部要死在战场上,只有获取胜利,他们才能活下来。所以不管他们胆怯还是勇敢,现在都只有向前,进入到战场之中,然后向着战场里的那些中国部队发动突击。日本兵们保持着静默状态,不许任何人擅自交谈说话,哪怕是他们摔倒,都要咬着牙闭上嘴,来保证他们突击的突然性。可是他们这些人怎么也算不到,就在他们附近却有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当这些日军离开了林子之后,几个人影在不起眼的林缘处缓缓站起来。一个人取出步话机,对着步话机小声说道:“报告白头,鬼子出动了!”
白有强一直都呆在刚子旁边,当听到之后从地上一跃而起,嘿嘿笑了笑,跟着发出了出击的命令。早就憋坏的特务营官兵,纷纷从藏身的草丛中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而有些酸麻的腿脚,抓起了他们的武器。同样特务营官兵,也保持着静默状态,每个人左臂上绑着一条白毛巾,让他们在夜间可以看到附近的弟兄们。夜色因为战场上依旧熊熊燃烧的大火,而显得并不那么黑暗,战场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爆炸声和枪声传出了很远,在十公里外的山上都能看到这边的火头。特务营以排为单位,在各排排长的率领下,拨开草丛,向着日军出击的方向追了过去。从林子到达战场,有大概两三公里远,穿过这段距离的草地,需要消耗几十分钟的时间,日军保持着静默状态,借助着远处的火光还有天空的的月光,如同几条巨蟒一般,在草丛中穿行。他们所有人都绷紧了脸,甚至因为紧张有些扭曲,在夜色之中,如同一头头厉鬼一般狰狞,背上竖起背着的步枪刺刀,偶尔会闪烁几下寒光,彰显着它们的锋锐。可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背后,却有一群胳膊上绑着白毛巾的敌人,同样在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们,距离他们保持着数百米的距离。在此之前,白有强已经跟主力部队那边打过招呼,告知了唐守治他们的行动计划,跟唐守治沟通了一下具体的作战方案。唐守治早就知道这货鬼子奇兵的存在,所以这两天来,始终都加着小心,在左翼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其中部分兵力始终在处于警戒状态,防备着来自东面日军奇兵的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