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子,廖耀湘才对方汉民问道:“他这么对你,你还为他求情,你觉得他会承你的情吗?”
“绝对不会!但是这不代表着我就眼睁睁看着他被赶走,我知道我有时候是个烂好人,要说管他干吗?我不是吃饱了撑得吗?但是偏偏有时候就绕不过这个弯,只是但求心中无愧吧!总算是对他跟着我这两三年来的一个回报!”
方汉民开口答道。廖耀湘听罢之后,摇头笑了笑,用手指点着方汉民说道:“你说的对,你确实是个烂好人,好吧,既然你要当烂好人,我何必当恶人,那就给你一个面子好了!但是,丑话说前面,别说我没警告你,这个人绝不会承你的情,一旦有机会,一定会狠狠的咬你一口的!再有,我还是那句话,这种人即便是再有本事,我新六军也绝对不要,这个没什么好商量的!求情也没用!我让人给他找个去处,军衔给他留着,以后他混成什么样,看他自己本事!”
方汉民看廖耀湘的态度,也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了,于是便立正向廖耀湘敬礼诚谢:“多谢军座!我代表白有强向您致谢!而我,也没打算长时间在部队混,他想咬我也没机会,我们不是一路人!对了军座!我上次说的事儿您考虑了没有?我向您保证,这小鬼子真的快要投降了,我拿人头担保!”
“事儿说完了就赶紧给我滚!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扔出军部!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他进来!另外我命令你在特务营禁足五天,五天之内不许踏出特务营半步!违令者严惩不贷!”
廖耀湘一听方汉民又提起要辞职的事情,立即把桌子一拍大声吼道。屋子外面呼呼啦啦冲击来好几个警卫连的卫兵,刘副官挥挥手道:“请方营长出去!”
“哎哎哎……军座!军座!您听我说……我真的有事儿呀!军座……您就放了我吧!”
方汉民也不敢用强,大声对廖耀湘说着,几个当兵的过来抬腿的抬腿,搂腰的搂腰,抬胳膊的抬胳膊,把方汉民放翻在地,强行抬了出去。刘副官嬉皮笑脸的跟在后面,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说道:“军座有令!把他扔出去!”
几个卫兵都膀大腰圆,都是有一把力气的人,对廖耀湘也是忠心耿耿,一听说廖耀湘让他们把方汉民扔出去,于是二话不说喊着号子就一起用力把方汉民从大门抛了出去。方汉民哇的一声,便平沙落雁式趴在了道观的大门外面,双臂一撑卸掉惯性,噌的一下就翻身弹了起来。方汉民利索的动作,引来众人一阵叫好之声,方汉民一脸黑线站稳之后,对刘副官说道:“刘副官,这军座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呀?总是听我把话说完呀!不带这么玩儿的!您再帮我说说,我是真的急着去接我那些弟兄!”
“军座说了,你想去接那些弟兄他很欣慰,但是现在也不急于一时,请再静观一段时间再说!愚兄也是爱莫能助呀!老弟还是回去,先在贵部营地里禁足几天吧!权当是休息休息!”
方汉民一听,急的想跳脚骂人,这个老廖真是太坏了,他该来帮忙已经帮过了,可是这家伙还是扣着他不让他走。现在他有心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但是史玲却还在重庆,他这边一旦直接撂挑子挂印封金……封金是不会的,挂印就可以了!如果他一旦挂印而去的话,惹毛了廖耀湘这家伙的话,这家伙给他扣上一个逃兵的帽子,他估摸着跑到重庆就利马成了被抓的对象。人家都不用费劲,只要盯住史玲,他迟早都会自投罗网,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出此下策的。再说他手下那些弟兄,现在还没有都安排好,没安排好他们之前,他也没法撂挑子跑路,所以他只能气呼呼的去抓了树上挂的还没有干透的衣服,扭头对刘副官叫到:“好!算你们狠,这么晚了,还是不管饭!我看就是廖军长不想管我一顿饭罢了!不管饭你倒是给我弄辆车,把我送回去呀?”
“背后妄议军座,该打!”
刘副官一听,立即对方汉民一沉脸喝道。“好好好!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刘副官,军长不管饭,你总要招待一下我吧!我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仨素包子!这会儿饿的都前心贴肚皮了!”
方汉民开始耍无赖。“你不请我吃饭就算了,我还请你吃饭?无耻!赶紧走,我不管饭!赶紧回去,禁足五天,我明天派人去盯着你!”
刘副官挥手像赶苍蝇一般的赶方汉民走。“那你倒是给我派辆车送送我呀!这都天黑了,黑灯瞎火的,还有这么远的路!”
方汉民要饭不成,于是便要车。“没有!现在汽油短缺,军座有令,非特殊情况不得滥用车辆!你就自己溜达着回去吧!你们把他给我轰走,不许他再在这儿嚣闹!”
刘副官说完之后,扭头就转身回了院子里,不搭理方汉民了。方汉民有心想要再吵吵几嗓子,可是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明摆着廖耀湘不让他走,再吵吵也是白搭。于是他只能把衣服还给了门口俩忍俊不止的卫兵,道谢之后光着膀子拎着自己的衣服便离开了军部,车是没有了,只能靠两条腿倒腾回营里面去了。这一天白有强在关他的帐篷里是寝食难安,这心里跟百爪挠心一般,更是如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一会儿在帐篷里像是困兽一般的到处乱转,一会儿又躺在了铺上闭目养神,时而还会蹦起来破口大骂,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他有几次都想要冲出去,但是每每脚都到了帐篷的门口,但是却又收住了脚步,盯着门外看了一阵之后,掉头再次回到帐篷里的床边,颓然躺在了床上,不时的叫着要水喝,结果一天下来喝了快一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