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出现幻觉,暗自嘟囔一小句:“活见鬼,刚才还跟他打架,这会子怎么又见到了。”
话音透着浓浓的鼻音,为素日痞里痞气的懒散,增添几丝软糯。楚烨嘴角扬起,神祇般潋滟而绝世的容颜,露出轻笑,他收回想揉林清致脑袋瓜子的想法,自顾自道:“原来你做梦,也会梦见本王。”
不过是干架,无非如他情意绵绵、岁月静好的美梦。因她爽快聪慧、坚强独立而喜欢,可也想她能像小鸟般依附自己。楚烨眸光晦暗幽深,透着股寒凉。“滔天权势和十万甲兵,本王定会护你一生富贵无忧。”
纵使那时,他已然变成森森白骨,躺在一抔黄沙中,看她跟别人,缠绵悱恻、恩爱两不疑。楚烨眸子,被无尽的悲怆和伤意渲染着。竖日清晨,时值大暑。芙蓉园丫鬟们满面喜色,她们小声商酌着,见林清致来了便闭口不言。偏不让她听见般。“若雨,你说,园子中发生何事了?”
见自家主子头一个将自个儿拎起来回话,若雨脸部红心不跳,有理有据指着黄道言,“今儿大暑,该发月例钱了,婢子们欣喜,一大早便叽叽喳喳地,奴婢现在就让她们安静些,莫吵到王妃您休憩。”
林清致覆下眼睫,懒洋洋拨弄耳垂的明月珰环,瘫靠在檀椅上,皙白颈项微歪,平静道,“你说谎的本领愈发高明。”
“若非你眼睛一直盯着本妃,摸了三次鼻尖,本妃差点就被你搪塞过去了。”
“娘娘饶命,若雨知错。”
若雨摆出可怜兮兮、惹人同情的神色,眼眶含泪看向自家王妃,“您要惩罚若雨吗?”
“起来吧。”
林清致翘着眉梢,这些日子,若雨这丫鬟变得机灵鬼马许多,哪里还是曾经偏激的嘴硬小姑娘了。看来,人对人的影响,真应了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娘娘,王爷瞧今儿大暑,特意差人做了绿豆四喜羹和糖酥杏仁呢,听槐榆院的人说,是王爷亲手做的!”
林清致顿时来了兴趣,瞟了眼摆在桌几的梅花提盒。清了清嗓子,毫无波澜起伏:“莫要转移话题,你且说,那些家伙今早究竟在议论什么。”
因为隐隐听见王妃二字,势必同自己有关,她得问个清楚。若雨见没办法搪塞过去,便将昨夜里楚烨留宿,一五一十说出。本想着自家主子会暴躁发火,但对方却好奇来了句,“他怎么上我床的?明明设置了许多机关啊。”
而且都是现代的机关,起床时还看了眼,完好无损地摆在原处。他是如何不动声色、避开所有机关,还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上了床的?“若雨,咋俩现在出门,找个厉害的内功师傅!”
她一定好生学习古代武功,尤其是内功心法,能运气提气,还能轻功飞墙。京城王府井,茶馆酒肆旁。幡旗被风吹得涌起,林清致右眼皮狂跳,她心中颇不安宁,尤其是行走在西郊和东郊的十字路口处。“阿嬷,前头发生何事了?”
“女郎还不知道吧?他们说,是鼎鼎大名的程学士,受父连累,从关西一直扣押至京城,午时三刻便要问斩呢!”
听见此话的林清致,脚底一个踉跄,差点两眼发黑直接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