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姬无曲,道:“死生蛊,可是在你们手上。”
姬无曲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师父的手,十分真诚道:“没有。”
鸳冥挑着一双妖冶的眸子看着姬无曲,道:“只要你把死生蛊给本座,开任何条件均可。”
姬无曲也知,即便晏菁菁没有把他们供出来,然而“晏菁菁”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任谁也会想到是他们所为。况且事实本就是这样的。姬无曲只笑笑不说话,却见鸳冥抬手,随后,她便感觉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姬无曲只见一墨色巨刃向她斩来。她看不出这东西原本的模样,看起来像是黑色的雾气,然而它散发出的幽冷气息,比千年寒冰更甚。其实这巨刃挺美的,若不是它寒意太足,定会被当做一副悬于空中的水墨画。姬无曲还未及反应,便见眼前一道风刃横过来,同那墨刃相持相抗。随后,师父便带着她极速爆退,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之后,便又和鸳冥缠斗起来。姬无曲发现尊者级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一言不合就动手,啧啧。她也知师父把她放到这里是为了免得两人打起来的时候殃及池鱼,伤到她。毕竟,她听师父说,那天他本想毁了锦城,忽然鸳冥便出现了。其实那天两人并未分出高下,只是打的狠了,余波把阵法给毁了。故而,姬无曲也知这鸳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她正想着跟在禁地里对付那老人一样,给师父帮帮忙,在一旁下黑手什么的,却见鸳冥轻笑一声,道:“原来是你。”
姬无曲没听到师父说话,也猜到师父不会鸟他。姬无曲都快忘了,在锦城之时,师父是服了幻颜丹的。上空之中,师父的风刃早已变成了风龙,而那道墨刃像是化成了一只巨鹰,一龙一鹰盘旋相斗,不分上下。姬无曲想呢,鸳冥怎么不弄个凤凰出来,这龙凤呈祥的,看着才喜庆。反正她很少见到师父和别人正儿八经的打架,一般也没人上赶着跑过来为了让师父揍他一顿,反正师父出手一般简单粗暴。小招差不多就是风刃,大招差不多就是风龙。反正姬无曲就没瞅见过师父换个招式用。正在这么想着,只见师父却向蓦然飞向远处。姬无曲:“……”这我怎么下黑手。还不待她反应,鸳冥便追了过去,于是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先后飞驰而去,两息便不见了踪影。所以师父的意思是他们去别处打?所以鸳冥也傻傻的跟了过去?姬无曲默叹一声。她觉得,估计这两个人打起来得打个天昏地暗,师父也可能因为怕伤到她而束手束脚,两人走一边打去其实也还好。……只是,她不记得回去的路。姬无曲感觉自己来了赠经教之后最大的收获便是发现了个能代步的物件,也就是她的赤莲之火。当时在瓜田,别的东西没发现,倒是发现赤莲之火可以把她托起来。这算是个意外之喜了吧,毕竟她的修为支撑不了飞行法器的消耗,有了赤莲之火,以后出门就方便了。姬无曲招出几簇赤莲之火,站于其上。赤红的火焰托着她,没过她的脚踝,带着她寻路。其实这地方已经离主教有一段距离了,估计再往前走走便能走到某个外姓家族的范围内。姬无曲努力的辨了辨方向,这时却听到了师父的传音。他道:“莫要乱走,唤人接你回去。有什么状况,给为师传音。”
姬无曲闻言,回了个“好”,便给彩羽传音求带回。姬无曲觉得,师父既然这么说了,便应该不会回来的很快。毕竟尊者级的较量,打个百年不分胜负也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姬无曲有了这个觉悟时,正收到彩羽的传音。她回的是:“好,我马上过去,还有,师叔祖你在哪里啊。”
姬无曲四下瞅了瞅,道:“我在这棵树底下。”
彩羽:“……!”
什么东西?不一会又听她家师叔祖道:“我这里有草地,还有两具烧干了尸体。”
彩羽:“师叔祖啊……你在外面玩吧,别回来了您呐!”
姬无曲讪讪笑了笑,决定还是违抗师命吧,先胡乱走走,找一个有标志的建筑什么的。却不想,这么走着,却不小心听到了人声。姬无曲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便施了个幻隐匿身形,走到近前去看。是一男一女,那女子背对着姬无曲,但是她只看身形,也能认出那人是小谨的姐姐,风雁雪。刚才那熟悉的声音,便是属于她的,仿佛是在唤那男子的名字。那个男子正对着姬无曲,故而姬无曲瞧得清楚。那人一身白衣,墨发随着微风轻轻浮动,有一种不可亵渎的优雅之美。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一般。这个人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柔弱纤细的书生,倒不像是个修士。姬无曲猜也能猜出来,这个人,多半就是傅汋了。他们二人并未发现姬无曲的存在,此时傅汋正注视着风雁雪,表情温和。他的笑容很浅,却及了眼底。他道:“阿雪……还能再见你一面,我心甚悦。”
风雁雪仿佛也没有从前那样冰冷,却也不是多么柔和。起码在姬无曲看来,她仿佛是压抑着喜悦,也压抑着怒火。姬无曲觉得这样看不真切,她干脆直接走到两人近前,看着两人的表情,听着两人谈话。她过来时,正看见风雁雪皱着眉,她眼眸漆黑,看不到底,但里面真真切切的倒映着傅汋的脸。她看起来面无表情,姬无曲却仿佛能看到她隐忍的悲,恨,悔,疑,痛……这些全揉在她的眉眼之间,却全都被藏住不见。这两人,一个温和微笑,一个看不出神色表情,两人皆是无言,只互相看着彼此,毫不厌倦。半晌,傅汋抬手,抚了抚风雁雪的眉心,道:“阿雪,我……不值得你皱眉。”
风雁雪半敛了眼眸,不再看他。许久,她终是开了口,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清冷,心思情绪藏得也更难察觉了。她道:“或许。”
或许,你真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