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蛇也很上道,甚至还装出几分哭腔。“是啊,我姐姐还怀着孕,身子不好,拜托你帮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
“这山上有撒好看的?”
那丫头说着小跑过来。黑漆漆的眸子在我和灵蛇身上打量了一圈。这才挪开眼:“果然是个孕妇,走吧,我家就在附近,让你们歇歇脚撒!”
说着,她转身向前。我和灵蛇跟在她身后。目光不由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刚才这小丫头看我的时候,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我察觉到了几分危险。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看来,跟着她一定会有所收获。前行的脚步多了几声。路却还是一样的枯燥,难行。我不愿再沉默下去,于是问:“小姑娘,我是乔念婵,我妹妹叫灵儿,你叫什么名字?”她跳过地上的一截枯枝,边说:“叫我荭丫就行。”
据穆绍的资料,荭村是个同姓村。她又出现在荭村附近。看来,这荭丫正是荭村的人。这样一个同姓村,要是来了外人,肯定格外引人注目。也就是说。荭丫肯定知道慕婉如的事。我当然不能直接问她知不知道慕婉如在哪,只好拐着弯和她聊。“荭丫,你说你家就在附近,所以这山上是有村子吗?”
荭丫向前的脚步不停:“对撒,荭村你没听说过?”
灵蛇扶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我答:“我们不是西城人,就是来玩玩,没听过。”
荭丫爽朗地笑了:“那你们可有福了,我们村最欢迎外人。”
她的开朗与冰冷低沉的环境截然不同。因此并不让人觉得舒适,反而有几分古怪。不过,她的话倒是个突破口。我顺势问:“那最近你们村子有外人去吗?”
这个问题一出。荭丫的脚步顿了下。她扭过头看向我,黑漆漆的眼隔着浓雾,平白染上几分阴森。“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时,她倒没刚才那么热络了。可见是我问到了点子上。为了不引起怀疑,我笑着解释:“没什么,这不山路无趣,就和你聊两句吗?”
“哦。”
荭丫这才扭过头,继续向前。接下来,她没再和我们交谈。一路沉默。就这样又走了十来分钟。忽然远处的白雾里显出几抹亮光。荭丫说:“快到了。”
又往前几十步,亮光越发清楚。只见眼前是一条敞阔的土路,路边立着一座石碑,刻着“荭村”二字。土路通向一拱十几米高的拱门。拱门由大石垒砌,上端悬着六个褪了色的旧红灯笼。刚才我们看到的亮光,正是这些灯笼传出的。这些灯笼就和荭丫手里的油灯一样。放在现代,显得格外古老。而这座斑驳古老的拱门,又像是一块停留了时光的幕布。将这份古老衬托的恰到好处。如果不考虑荭村背后可能存在的黑暗。这里无异是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古地。我思索时,荭丫已经带我们穿过了拱门。踏进拱门的一瞬间,耳边顿时被音浪席卷。鸟叫虫鸣,水流风吹,一瞬间都格外清晰。连门外那厚重的雾气,都在刹那间散开。我和灵蛇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戒备。这么明显的变化,别说是我们了。任谁都察觉得出来。我转眸看向荭丫。没了浓雾的遮挡,我才发现她身上的棉服是暗红色的,黑黄色的皮肤相衬,显得十分土气。偏她那双眼睛,冷涔涔,黑洞洞的。带给她一种古怪,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她正好对上我的视线,弯了弯眉眼。“怎么样,村子里暖和多了吧?”
荭丫这么一问。我才发现随着白雾褪去,周遭的温度也升了上来。我点点头:“是啊,连雾也散了,真神奇。”
荭丫得意地笑着:“那是因为我们村子有守护神!”
我故作惊讶:“守护神,这有那种东西吗?”
荭丫脸上的笑顿时凝固,她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外乡人总是这么不礼貌!”
“九轮回大人的神名你们也敢冒犯!”
九轮回……以我几十万年的见识。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号。可见她口里的神,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我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扯出一抹笑:“我也没见过这些,要是冒犯,还请见谅。”
荭丫挎着一张脸,眼珠子转了转。她还没开口,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唤了一声:“荭丫!”
比起荭丫带着浓浓口音的话,这男人的声音标准又好听。我们循声望去,只见男人身穿青布长衫,容颜俊秀,活像个古代的秀才书生。眨眼间,他已经走到了近处。荭丫的脸又往围巾里埋了几分,不敢正眼看男人。小声回道:“荭生哥……”荭生的视线落在我俩身上,眼里带着疑惑:“你们是?”
不等我回答,荭丫抢先说:“她们是我捡到的,说是旅游迷路了。”
捡这个字用的有几分微妙。我勾起唇,附和:“正如荭丫所说,我们想在村子里先歇歇脚,再联系人接我们回去。”
荭生眉头紧皱:“荭丫,不是说了不要随便往村子里带人吗?”
荭丫听闻,脑袋埋得更低了。她嘟囔着:“就两个,我以为没事的……”“你每次都擅自行动!”
荭生的语气顿时拔高,荭丫吓的一个哆嗦。“……对不起,对不起!”
她怯懦的模样,像是怕极了。看来,她刚才的反应,并不是见到荭生害羞。而是单纯的怕他。我的目光落在荭生面上。看上去,他就是一个清俊的书生。也不知道荭丫怕他哪点。我思忖着说:“荭丫也是一片好心,要是你们不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联系家人接我们回去。”
荭生听闻,又看向我。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没事,来者是客,你们既然来了就先住下吧,不用急着走。”
“我是荭生,村里的教书先生,两位从哪来?”
我将提前和灵蛇对好的来历复述一遍。在他眼里,我们妥妥的是两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