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沉默或许吓到了萧羽乔。他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犹豫地问：“你们觉得呢？”
我放下茶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妈妈觉得你这个想法很不错，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萧羽乔点点头：“对，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
我瞧向还没有表态的萧容予，问：“你觉得如何？”
萧容予冷静地回应：“要改变固有的结构，不是小事。”
萧羽乔眼神暗淡了几分：“我也知道……”“不过，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
萧容予大喘气后，还是肯定了萧羽乔的提议，也难得露出几分满意。我看着羽儿的神色顿时由阴转晴，笑道：“我刚刚还在想你现在成熟了不少呢，看样子，还是藏不住事。”
萧羽乔不在意地笑笑：“反正我是在父母面前，也不需要藏得住。”
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不过，现在的手感已经没他小时候软乎了。我感叹道：“你啊，就会在我面前撒娇的。”
萧羽乔笑的眉眼弯弯。他正要开口，萧容予打断了他：“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喜怒不于形色，不要让旁人揣测出你的心思。”
面对萧容予的教导，萧羽乔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或许是被今天萧羽乔的表现惊艳到了，萧容予紧接着对他展开了长达半小时的说教。这对一向少言的他来说，是极不容易的。不过，这也正是父爱的体现。萧容予平常看似不在乎萧羽乔，其实还是上心的。他一句句的教导，都是经验之谈，没有半点废话。萧羽乔虚心听着。我默默地陪着他们。等萧容予终于说完，我也有些犯困了，打了个哈欠，起身活动了下。困意被驱散后，我靠着屏风看向萧羽乔：“现在事情也谈完了，你什么时候去接灵儿回来？”
其实，我们刚见面的时候，萧羽乔就想去了。不过我们谈了这么多，才耽误到现在。听闻，萧羽乔没有耽误，立即起身：“我现在就去！”
看他急切的模样，我轻笑着摇摇头。他还真是和他父君一样。我也不耽误他，挥挥手：“去吧。”
萧羽乔应声离去。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我走到仍坐在桌边的萧容予身侧。他顺势转向我，伸手揽住我的腰。我双手搭在他肩上，垂眸瞧向他：“羽儿刚才的想法，你觉得能实施吗？”
萧容予没怎么犹豫：“可以，不过过程不会那么顺利。”
“我想趁此机会，换上新人，给羽儿更多的权利。”
我挑眉：“你这么快就想放手给他了？”
羽儿从一个黄毛小子到现在长成，也就短短一月时间。萧容予淡定地说：“他能行。”
我想到刚才羽儿提议时的目光。那虽然生涩，但绝不退让的觉悟，也确实能堪大任。我欣慰地笑了：“羽儿真是从小到大都让人省心的孩子啊。”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好办的。我能料想到提出彻底现代化管理后，两界众人都会有什么反应。冥界还有些新鲜血液，而魔界的多是老古董了，绝大多数魔向来看不起人类。之前我的一些小变动，他们或许还能接受，但要彻底改革，就一定会变动很多。比如职位，比如工作的方式。可想而知，到时候会掀起轩然大波。不过，变化的阵痛总是难免的，而变化所带来的的好处是无穷的。我们现在有穆绍，霍元恒这样的人能帮忙构建管理系统。的确没理由不去尝试。我思忖着说：“那就等年后，先召集两界的负责人开个会商量商量。”
萧容予颔首：“好。”
这么想来，年后要忙的事可不少。不过，眼下也不必考虑之后的事。过了小半个时辰，萧羽乔将萧灵带了回来。彼时，我正和萧容予倚在窗边，静听着鬼佣抚琴。眼瞅着萧羽乔牵着萧灵走进来，我从琴声所构的悠远境界中回神。我对萧灵招招手：“灵儿来了，这边来。”
萧灵依言走到我身边，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我身边。萧羽乔自动跟着她，坐在了她旁边。我没管这小子，问萧灵：“灵儿，你两个弟弟呢？”
萧灵一愣：“嗯，他们在妖界修炼，将军找他们有事吗？”
看来，萧羽乔给忘了。我瞪向他：“羽儿，刚才我还叮嘱你，要把他们一并带过来的。”
萧羽乔眨眨眼，干笑道：“我只记得灵儿，把他们给忘了。”
果然！亏我刚才和萧羽乔说的时候就担心他忘记，特意叮嘱。现在看来，叮嘱也未必有用。小情侣几日未见，肯定是好一番亲热。至于旁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我无奈摇头，对萧灵说：“快过年了，我想着把你两个弟弟也带回来一起过，谁知这小子犯傻，把这事给忘了。”
萧羽乔不满地抗议：“妈妈，我可不傻。”
萧灵掩唇轻笑：“没事，他们两个正被师父逮着特训呢，也过不来。”
“特训？”
我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要特训？”
“也没发生什么，不过是他们两个不勤于修习，又要在妖界捣乱，被几只刚化形不久的小花妖给揍了。”
萧灵说着轻叹一声：“所以我就拜托师父好好管教他们，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以后定是要吃亏的。”
她十分老成，活生生一个大家长的模样。我忽然想到了我在人间的父母。曾经，在我没考上大学前，他们也是这样担心我。而自上次分别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们了。他们也没有再主动联络我。现在快过年了，妈妈一定很牵挂我。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瞧向眼含担忧的萧灵，安慰道：“既然有芜晚监督，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你也不用太担心。”
萧灵点点头：“我知道的，只是从小照顾他们惯了，才不免多想了些。”
萧羽乔拉住她的手：“放心，还有我在。”
顿时，萧灵脸颊红了。她推了推萧羽乔的手，应是不想在我们面前这么暧昧。但萧羽乔的手牢牢不动，甚至还坏心地往她身边又凑了凑。我当没瞧见，转移了话题：“这还有几天才过年，叫你们回来也是一起去置办点年货，今天晚了就不去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可得精精神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