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这问题一出，气氛安静下来。桑晋将手上封好的红包放在桌上，正要开口。我立刻打断了他：“月华当然是好看的。”
而后我搂着萧月华的肩膀，带着她起身：“月华还没见到羽儿吧？他们在厨房准备年夜饭呢，陪我去看看准备的如何了。”
我边往外走，边给萧容予递了个眼神。他这才没有起身跟来。萧月华不大情愿地同我离开。踏过门槛前，还不忘回头瞪了哥哥一眼。这让我更确信刚才打断桑晋话头的决定是对的。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说不出什么好话。而萧月华一贯被夸，若再听哥哥说几句，那爱情的火苗怕是就此掐灭了。为了哥哥能找到媳妇儿，我也是用心良苦。离开大堂后，萧月华还是气鼓鼓的。她拉着我的胳膊，侧过身瞧向我：“嫂子，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好看？”
萧月华比我稍矮些。我低头看向她，便迎上了一双气的眼尾发红，楚楚可怜的眼睛。她的瞳色淡，就更多了几分脆弱。我看了也生出几分保护欲。也就哥哥这个大直男能当做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想着，安慰道：“你的美六界公认，还需质疑么？我哥哥对不熟的人就是那个样子，你别网心里去。”
或许她真的很吃哥哥的颜，听了我的话，很快消气了。萧月华眨巴着眼睛问：“那……他有没有心上人？”
她问的实在直白，丝毫不隐藏自个对桑晋的兴趣。我笑说：“哥哥从没有过亲近的女子，你看上他了？”
萧月华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她抬起团扇，在颊侧轻挥了几下，像是要驱走羞涩似的，而后以扇掩唇，小声说：“我是觉得他器宇轩昂，非同凡人。”
到底是小姑娘家，承认心思的时候，还是有几分羞怯。我少听到有姑娘这么夸哥哥。想撮合他们的心思又坚定了些。不过，感情这种事，合适最重要。萧月华众星拱月长大，那些追她的男人，也都是变着花样儿哄着她。桑晋却不会那样。非但不会哄着她，弄不好还要让她吃不少瘪。到时候要是闹僵了，反而不好。我劝道：“哥哥很少和女人接触，恐怕不会讨你的欢心，你得想好了。”
萧月华没有迟疑：“没事儿，他肯定只是害羞，才会那样冷淡，说不定心里早就看上我了呢。”
我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认为。我思考时，萧月华又说：“总之，嫂子你就帮我多制造点见面的机会，其他的就交给我。”
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是很确信能拿下哥哥了。我也没再说什么扫她的兴，答应下来。我们魔界的男子，一个两个都命好。找对象都不用努力，就有姑娘看上。不像我，谈个恋爱把命都谈进去了，命运真是不公！我撇撇嘴，和萧月华一起去了厨房。年夜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我们就一同将饭端上了餐桌。十几道菜，冷盘热盘汤品一应俱全。虽然不如现做的新鲜，加上后处理时水平不及，导致摆盘多不尽人意。但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众人围桌而坐，都是相熟的人，没等坐齐就热络地交谈起来。我和萧容予坐在上座。他也没拘礼，自顾自给我挑菜。我吃下他送到嘴边的点心，指尖拂去嘴角的碎屑。目光在席间转了一圈，发现还有几个空位。这些空位，有两三个是有事情没来的。没来的人我顾及不上，但到场的我还是要顾着。抬眼望去，只见门外的走廊里，远远站着一道黑影。不用细看，我就知道是顾临渊。我也知道若我不唤他，他是不会进来的。于是我抬起手，推拒了萧容予剥好的虾。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我抬起手挡在唇边，附在他耳边说：“我去叫临渊进来吃饭。”
萧容予低哼一声。我听出了他的不满，但他也没阻止我的意思。我对他笑笑，就起身走向门外。气氛正是热闹，也没人问我去做什么。正好，顾临渊是个喜静的人，要是被众人瞩目着进来，他多少也不自在。我刚走出门，在门廊处守着的顾临渊就侧过身，低头行礼。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怎么不进去？”
顾临渊板直腰背，才回答：“属下不敢擅离职守。”
我无奈摇头：“你啊，就是太严肃。都说了今儿过年，都给你们放假了，你一起进来放松放松就是。”
顾临渊似乎永远不适应和我寻常相处。听闻，依旧是规规矩矩地应声：“是，将军。”
我也不指望他随和些了，反正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我转而问：“妖界那边这次没有来人，贺礼都送过去了吗？”
前两天，百目才派了使者来，说这次邀约妖界无人相赴，还送了不少贺礼。和妖界联络的事，一开始是顾临渊在做，我们就干脆一直沿用。听闻，顾临渊答：“已经送达。”
我想起之前他和陆芜晚那些猫腻，不由问：“你最近和芜晚可有联系？”
顾临渊没犹豫：“并无。”
我原以为他们两个发展的可以，怎么说也不至于私下不联络。可转念一想，以顾临渊的冷漠，不联络也正常。陆芜晚对他倒是挺上心的，奈何妾有意郎无情……我又想起刚才，桑晋对月华的冷漠，不由轻叹。“看来还是好事多磨啊。”
顾临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并没有接话。我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向屋内走，边说： “进来坐吧。”
顾临渊跟在我身后走进屋子。有殷明月招呼他在身边坐下，我便没再管他。酒过三巡，能喝的不能喝的都沾了点醉意。我没喝酒，但在萧容予的投喂下，吃了不少。屋内暖炉烧的正旺，暖饱之下，我生出几分困意。不由打了个哈欠。萧容予注意到，便问：“困了？”
“还好，只是有点乏。”
我笑笑，对上他那双狭长的墨眸，暖光映在眸中，也没能将他眉目间的清冷照暖。看上去，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正是这样的疏冷，让他不论身处何时，都是独特惹眼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