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接了信,见梅文松着急寄信的模样,小声嘀咕了一句:“果然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
梅文松本来已经要转身回去,无意间听见了门房这句话,又转过身来问到:“门伯为何这样说?”
“昨日何先生离开的时候便见有些生气,只是不好随便问起,今日见相公您急着寄了信到莲台去,想是昨天定然发生什么事情了。”
门房说着又好奇地问起梅文松来,“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罢?”
梅文松听了付之一笑到:“门伯问我,我还想问您老知道些什么呢?”
“难道相公这信不是为了那事的?”
门房指了指手中的信问到。“门伯只说对了一半,这信确实是为了那事,但又弄不清楚是什么事。”
梅文松的这一番话如同绕口令一般,把门房给绕得晕头转向。见门房一脸疑惑的模样,梅文松忙又笑到:“总而言之,我也好奇昨日何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门伯除了见到何先生脸有气色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线索?”
“其他的线索?”
门房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到:“昨日倒还真的有一件奇事。”
梅文松本来也已经不寄希望于门房,如今想想,门房最是清闲好八卦的,没准他还真的知道些什么,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忙问是什么奇事。“从前咱们书院的一位生员,叫余……哦,余良玉的,这位相公后来弃文从商,因为此事同家人闹得很僵,也同书院断了联系,两年没有回聚香县,昨日特意来拜访了梅教谕,还是我引见的。”
门房说到。“弃文从商,同家人关系闹僵后两年没回,果真奇事,只是这与何先生又有何关系?”
梅文松不解到。虽然门房所说之事确是奇事,只是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何其多,而不是其他人事。门房既然提起此事,可是想起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不会只是奇闻轶事。“若要说起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嘛~唯一的联系便是何先生同余良玉二人一前一后到了梅教谕处,又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书院,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情也未可知。”
门房回想到,昨日他引见余良玉去梅级的文房时,见到何其多正在那里同梅级闲谈。“那余良玉离开时和来的时候相比,可也有什么变化?”
梅文松一边思索一边继续问到。“余良玉来的时候看得出有些紧张,回去的时候倒是很释然,如今细想想,可不是什么都同何先生反着来。”
门房再次回想到,而且余良玉回去时还笑说下次来要带了茶叶答谢自己,只是不知道这个下次是什么时候。“听门伯这么一说,这余良玉与何先生不悦之间定然有关系。”
梅文松很是确定地说到,没想到关窍竟在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身上。“我也是这么觉得,这事还得问梅教谕才知道。”
门房说到。门房的话倒是提醒了梅文松,果真同余良玉有关,梅级刚才又为什么不说呢?“相公怎么看起来有些为难?”
门房见梅文松犹豫了,不解到。“门伯还不知道,我已经去过家父那里,只是家父并没有提起余良玉,也不想过多说起此事,只说是人一时的情绪变化是常有之事,不必多心。”
梅文松犯难地说到。“这样呀……”门房虽不清楚梅教谕不愿提起的原因,倒是想到了另一个法儿子,继续说到:“既如此,相公何不找了余良玉问个清楚。”
门房的建议不失为应对良策,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梅文松又问到:“既如此,门伯可知道余良玉如今住在哪里?”
“哦,他住的不远,大多时候应该在城中的茗香阁,相公可以到那里找他。”
门房想了想说到。“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门伯了。不过这事还请门伯暂时不要同家父提起。”
梅文松道完谢不忘嘱咐到。门房也知道梅文松在顾忌什么,答应了下来,又问到:“那相公这信还寄不寄呢?”
梅文松想着:父亲不说自有他的道理,果真去找了余良玉,不一定就能问出什么,现下也还没有时间去,这样一来二去的未免耽误了时间,让何萍久等,因而说到:“门伯先寄去吧,后面再有什么补充的,我再写回去。”
“听相公这话,此信似乎不是写给何先生的。”
门房再一次好奇到。“就拜托门伯寄出去,我还有功课,便不再这里久留了,后续如果知道什么,我一定告诉门伯。”
梅文松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果然转移一个人的好奇心便是用另一个好奇心。“若后续有什么发展,相公一定告诉我啊。”
门房不忘对着离去的梅文松匆匆离去的背影提醒到,也便不关心这信是写给谁的了。清涟书斋。何继学刚被何其多问完功课,仍旧在何其多面前站着,琢磨着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何其多同往常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像是任嫂昨天说的那般动了气。“嗯?你还有什么事吗?”
何其多问到。何继学欲言又止,说呢,何其多已经让他不要过问功课外的事情,不说呢,也不知道梅文松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昨晚他辗转想了想,明明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是何其多的义子,为什么还要特意写信去问梅文松?关心亲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此时问起,想来何其多不会用之前立的规矩责怪,反之,何其多不免还会在内心认为白为他这个义子着想,换来的却是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就在何继学心中的天平渐渐趋向于问话这一边,就要开口的时候,却被一个问功课的小童生给打了岔,就像吃龙眼一样,连核带肉地把话又给吞了下去。“师兄可是问完功课了?”
小童生问到,“我有些不懂的地方要请教先生。”
“我看你半天没说话,可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如若是私事,今晚再到书房来说。”
何其多说完,便让何继学先回自己座位上去。何继学答应了一声是,这才发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是白耀庭,什么时候不能问偏偏这个时候,难保不是故意的,此时白耀庭也颇为得意地看着何继学。上了一天的课何其多也有些疲累了,何继学不好再用私事叨扰,想着等会儿回去再问何萍梅文松那边的消息。梅文松的回信也很快到了何其多的家中,任嫂接过信,听说是书院寄来的,便忙送到何萍的闺房中来,“想是梅相公回信了。”
何萍喜出望外,认得信封上的字是梅文松的,忙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读起来,心情却是逐渐地暗淡下来。“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梅相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任嫂见状关切到。“文哥哥在信中说了,书院并没有发生什么,许是我父亲一时的心情起伏,让我们不必担心。”
何萍把信重又放回了信封,若有所思地说到。“没事便是好事,难道姑娘还盼着先生发生些什么事不成?”
任嫂笑到。任嫂说的是,听说无事发生不是应该庆幸才是,怎么反而还有些失落,何萍因笑到:“婶子说的是,我想我父亲和继哥哥也快回来了,我到门口看看去。”
说完,何萍便离开闺房往大门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