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彤从白耀庭手中接过纸张过来一瞧,方才知道白耀庭刚才惊讶的原因是这信纸上写的内容,此时何继学也已经迎了上来,朱子彤便又把信纸递与了何继学。何继学见是信纸,又是何其多的,并没有细看内容,只是说到:“偷看先生的信可不好,你们还是快些回堂上去吧。”
说完何继学把信纸折好放回了案桌上。“我本也不想看的,是那些字主动跳到了我的眼里。”
第一个看到信的内容的白耀庭为自己辩解到。“看了便看了,我不会同先生说,你们如果看到什么也不要到堂上去乱说,不然先生知道了,我也帮不了你们。”
何继学只觉好笑到。“师兄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信上写了什么?”
白耀庭问到。“瞧你们这神神秘秘的样子,难不成先生真的有什么秘密被你们给知道了。”
何继学笑到,何其多在他心目中一向光明磊落,清心寡欲。“先生自然没有什么秘密,可是刚刚说到的梅相公就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白耀庭愤慨到,本来不以为然的何继学听了这话,突然产生了动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想到这阵风帮了我们。”
朱子彤也是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义愤填膺到。正想继续说什么,朱顺突然出现报信说何其多已经如厕完回来。“那我们先回去了,等会儿再同师兄说。”
两个小童生丢下还没说完的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次倒真的是说了一半便走了,何继学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两个小童生到底看到了信中的关于梅文松的什么事情,何继学想着不自觉地往案桌上躺着的书信看去,不禁怔住了。“你怎么呆站在门口这里?”
不知何时何其多进到文房来,见何继学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的,于是问到。被何其多问起何继学才从出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忙摇摇头说到:“没什么,不过看书累了在这站一会儿,想着呼吸一下门外边的新鲜空气。”
何其多一边听着一边往案桌上走去,赫然发现刚才特意压在书下的信纸躺在桌面上,其他东西也都挪了位,忙问到:“是谁动过我这案桌了?”
“哦,刚才一阵风把先生案桌上的东西都吹落了,学生便帮着把东西捡起来,先生可是发现少了什么?”
何继学见何其多问的着急,忙也上前问到。何其多稍稍放心,又问到:“你除了帮着捡东西,可看到了什么?”
何其多这一问,何继学才知道了先生刚才有些着急的原因,大抵是为了书信的缘故,想着已经嘱咐了两个看了书信内容的小童生不要到堂上乱说,便只说没有看到什么。何其多隐约觉得何继学在隐瞒什么,只是文房中只有继学一个人,而且刚才如厕的时候确实也感觉到刮起一阵不小的风,便没有再问什么,仍旧把信纸放回了信封中放好。何继学毕竟把那些“热心”的师弟想的太单纯了,他们本来就已经抱成一团,哪有还不互通消息的,何况还是关于梅文松的。朱子彤和白耀庭一从“前线”回到堂上,便忙通知了情报,原来梅文松不仅知道了他们和师兄和好,还蛊惑何其多说他们是联合起来愚弄他。其他的童生听了群情激愤,不无说到:“这梅相公怎么可以无中生有,果然从前看错了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信封已拆,先生自然已经看过了信的内容。先生平日里又对梅相公青睐有加,果真信了他的话,想必已经怀疑我们同师兄的关系了。”
白耀庭说到。“我想起来了,早间的时候我看到先生送了信到文房去。”
又有小童生想起说到。“啊?这么巧的,那子彤和耀庭早间还特意去夸了师兄,岂不是撞在了炮口上。”
此时说这话未免有些马后炮,见朱子彤和白耀庭纷纷投来凛冽的眼光,说话人忙捂住了嘴。尽管如此,他毕竟说的有道理,现在回想,难怪刚才何其多看他们和师兄的眼神总是有试探的意味,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何其多对梅文松的话应该只是半信半疑,再怎么说何继学是义子,关系总归还是要比梅文松亲的。最后经过商量,原本计划帮何继学造势只得先叫停,不仅如此,也不要同梅文松有往来,等过了这个风头后再讨论要不要施行。何其多走进堂来,发现这些学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什么,咳嗽了一声,小童生们便忙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好。“有什么话题这么有趣,连上课了都不知道,说与先生听听?”
何其多一脸严肃地问到,显然他对他们说什么并不是真正的感兴趣。见刚才像麻雀一样的学生现在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何其多又说到:“别以为昨天夸了你们便可以松懈,院试离你们说早不早,说远也不远,你们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何其多回堂上上课去后,何继学心中更加好奇,也有些担心,根本看不下书,好奇的是师弟们所说的关于梅文松什么事,担心的是师弟们把信中的内容说了出去,如果被先生知道了那他这个说了谎的事态便严重了许多。何继学这种好奇与担心共存的状态就这样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书斋放学,没想到这些个小童生还真的是同自己卖关子,上次离开后也不见再到文房来找他,就是到文房来同先生道别,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暗示,只得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借尿遁追出书斋来,叫住了朱子彤一行人。“师兄,你怎么还找我们?”
朱子彤瞧了瞧何继学的背后小声说到。“这倒奇怪了,你们能来找我,我怎么就不能找你们了,别担心,先生并不知道我出来找你们。”
何继学抱着手说到,“早间信的事你们还没说清楚,不带这么不负责任的。”
“师兄还不知道吧,我们就是不想给师兄惹麻烦这才不去找你的。”
白耀庭凑上前来神神秘秘地说到,也终于把梅文松来信中的内容说给了何继学听。何继学听了,顿觉头上响了一声闷雷,什么时候梅文松变成这样的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位书生意气的文松兄吗?怎么会动了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