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顺听了何继学的数落,却是自信满满地反驳到:“师兄还说我呢,这次已经是二顾茅庐了,哪里是一顾茅庐呢?”
朱子彤见何继学听了朱顺的话一脸疑惑,和白耀庭交换了眼神后问到:“难道师兄不知道我们上次来过先生府上找过师兄吗?”
何继学原本以为朱顺是故意这样说来混淆视听,但听朱子彤这样认真地问起,可见朱顺并没有乱说,“你们何曾来过,我竟不知。”
“就是梅相公写了信给先生的隔天,师兄不是没去书斋,我们三个人便趁着午休的时候偷偷到了先生府上来找师兄。”
朱顺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数错数,抢着说到,接着又说起那天的具体细节。何继学听了朱顺的话,想起那日因为自己没有告诉梅文松写信一事而生气的何萍突然消气又说了那些话,起初还只好奇“孟光何时接了梁鸿案”,却原来还有这一段公案。“你们呀,说好了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们怎么转头就说与了萍姑娘还有珍姑娘知道。”
何继学一脸无奈到。“我们也是关心则乱,怕师兄被先生圈禁,这才说了实情,不然珍姑娘还不相信我们同师兄和好的事实,以为我们是上门找茬来的。”
朱顺一脸委屈到,朱子彤和白耀庭也都点头应和。何继学见他们如此,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说到:“好啦,这事说了便说了,到底先生也再没有追究此事。”
因为“三顾茅庐”引出师兄弟这么多的话来,却是歧路亡羊,还没说起今日三个小童生特意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好在白耀庭又把话题给引了回来,重又问起何其多停课的原因。“先生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停课,只是先生有他不愿说的原因,我们也不必妄加揣测了,正经地该听先生的话好好在家中自习。”
虽然没有得到何继学的确切答案,三个小童生还是同意了何继学的话,也不再追问下去。“还说你们没有联手?”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飘了过来,不是别人,却是梅文松。“师兄,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请待我们向先生还有萍师姐问好。”
朱子彤同另外两个小童生交换了交换眼神便同何继学到了别,也没有同梅文松打招呼,便一溜烟地离开了。“文松兄方才何故这么激动,什么联手不联手的?”
何继学明知故问到。梅文松这才反应过来,写信一事何继学并不知道,就是何其多问起也不会直白地问,如今看来何继学定然是看出何其多的试探之意,因而故意做出样子来,只是否认到:“我何曾激动了,倒是你,方才和那几个小童生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
“文松兄怎么用起偷偷摸摸这个词,想是这人心中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何继学说完便要转身回去,极力忍耐着对梅文松背后放暗箭之所为的嫌恶。梅文松叫住了何继学,正欲发作,只见任嫂突然出现,嘴里说到:“哥儿们的功课还没说完么?”
不见方才可爱机灵的那三个小童生,却见梅文松那张表情有些扭曲的脸,任嫂定了定神,才又笑说到:“怎么又变成梅相公了?”
“婶子方才说什么功课?”
梅文松问到。“哦,方才先生书斋的三个小童生说有功课要问学哥儿呢,我还寻思着是什么问题要说这么久的,这才出来看看,却原来是梅相公来了。”
任嫂说着眼前又浮现出刚才梅文松那张似怒非怒的脸,问到:“梅相公刚才似乎在气头上,这是怎么了?”
“……有么?婶子应该是看错了,我刚才哪有在气头上,是不是呀继学?”
梅文松说着看向何继学。“文松兄说没有自然是没有了。”
何继学随意地应和了一声,又说到:“我不像文松兄这么得闲,还有功课要做,文松兄请便吧。”
“我这次来是见何世伯来的,哪有连何世伯的面都没见就走的道理?”
梅文松被当着任嫂的面下逐客令感到很没脸面,说将起来何继学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因而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是再没心眼的人此刻也瞧出了两个人的微妙关系,任嫂忙帮声到:“哦,是先生说了没有要紧事不必回他,想必梅相公也听说了如今先生是停了课在家。”
“是啊,文松兄可千万不要误会。”
何继学接口到。“这倒巧了,从前只是寻常拜访,这一次我却是有正经要紧事找何世伯来的。”
梅文松既然这个时候到莲台来,自然也是去过清涟书斋了。何继学听了此话将信将疑,心想梅文松找先生能有什么正经事,本想问起,但知他不会说起,便作罢了。“既这样,那梅相公快些进来吧,我这就知会先生去。”
任嫂听见正经要紧四字从梅文松口中着重说出,忙去通报了。梅文松也不多理会仍站在原地的何继学,径直跟在任嫂后面进门去了。此时书房中何其多正临摹法帖,把身外事都抛诸脑后,正投入之际却被任嫂的传话给拉回现实,略略皱了皱眉问到:“什么事?”
“梅相公来了,说有正经要紧之事。”
任嫂走上前来说到。听见是梅文松来了,何其多自然而然地想起书信一事,便叫把人请进来。梅文松此时在外边客厅一个人坐着,何继学已经回自己房中去了,正心里筹谋盘算,便听见何其多请他进书房去,于是起身往何其多书房中来。“世伯别来无恙。”
梅文松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见礼到。“方才听任嫂说你有正经要紧事?”
何其多搁了笔,把梅文松引到一旁坐下,问到。“听说先生停了课在家,方才晚辈来的时候,还在外边看见了继学同小童生在门外聊得很热络。”
梅文松有意无意地提起到。“他们何时来的,我竟不知。”
何其多好奇到。“想是没有别的事,任婶便叫不让打扰先生的清净罢了,倒是晚辈前日信中所说之事可见不是空穴来风。”
梅文松说到。